太玄书阁 > 莫颜 > 将军求娶 | 上页 下页 |
二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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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不合理呀。”楚雄搓着下巴,无法解释眼下的情况。 他故意让高老七载她到沐月楼,让她亲眼瞧瞧,她那个丈夫早就中了进士,还做了五品京官,发达之后,是怎么对她的。 楚雄说过,她不懂男人,但反过来看,他其实也看不懂柳惠娘。 他或许能懂其他女人,但柳惠娘是个例外。 其实打从他开始接触柳惠娘起,这女人就一直不按牌理出牌,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。 她明明看起来温柔贤淑,柔弱得像只兔子,但其实凶起来是只母老虎。 他假装驴二租了他的马车,要来载她,她却能拆穿他的谎言,路上还拉了一堆乡亲搭便车。 她撒泼起来撕咬踢打都来,那股狠劲,活似要刮了他。 她面对土匪,连杀人都敢……楚雄顿住,突然想通了什么。 是了,这女人胆子大得很,她可不像外表展现出来的那般柔弱,面对悍匪,她都没哭鼻子腿软求饶,而是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,降低对方的心防,趁其不备,一招致命。 这样的女人,岂是那么容易受打击的? 他露出了笑,目光灼灼如狼。“不愧是爷看上的女人。” 刘文昭和高老七两人听了一呆,就见他们老大笑得欢,他们看不懂那女人,也同样看不懂老大了。 东大街住的是富贵人家,商铺也都偏高档消费,柳惠娘带着儿子,一路只能走马看花,幸好还有些小摊子可以逛。 她牵着儿子回到马车上,上马车前,还笑眯眯地对高老七道声“辛苦了”,完全瞧不出任何异样。 高老七搔搔头。得了,又不是他的女人,让老大烦恼去,他等着看戏就是。 回到客栈,母子俩用完饭,让店小二打了水来。 柳惠娘帮儿子洗完澡,待天黑后,哄了儿子睡觉,帮儿子掖了掖被子,熄了灯火,一个人坐在窗前,看着天上的明月。 掌灯时刻,离开了白日的喧嚷,只剩她一人时,终于能卸下面具,不必再强颜欢笑。 三年的书信往返,从满信满行的字句,直到一行未满的寥寥字迹;从满纸的关怀相思,一直到敷衍了事的冷淡应付。 她早就从丈夫书信中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疏淡,她只是没有告诉别人罢了,继续对外营造她与丈夫情感深厚的假象。 不是为了面子,也不是为了炫耀,而是为了婆婆和润哥儿,为了不成为乡里邻居们茶余饭后的谈资,以免供人说三道四。 丈夫对她的冷淡,只有她一人知晓就够了。 柳惠娘也曾伤心过,在夜深人静时,她瞒着婆婆和已经哄睡的儿子,偷偷哭湿了好几条帕子。 她早猜到相公在外头恐怕已经有了女人,虽然没亲眼求证,但她会听、会看,也会思考。 她娘家是种田的,家中女儿生得多,穷人家养不起孩子,女儿更被视为赔钱货,为了生存,女儿不是早早嫁人,就是卖给人做妾,好减轻家中的负担。 过年时姊姊们回来省亲,总会私下聊起婆家和相公的事,她当时小,也在一旁听,听多了便记住了。 嫁出去的姊姊们过得并不好,不管是为妻还是做妾,都遇到同样的问题,那便是丈夫有了新欢。 那时候,姊姊们的话题都围绕在如何对付新妾或是如何讨好丈夫,可是柳惠娘却隐隐觉得,这一切的问题似乎都跟男人有关。 姊夫喜新厌旧、谁家相公又偷腥了,或是谁家相公去妓院了。 男人,似乎不可靠。 因此柳惠娘很怕嫁人,但是不嫁人就可能被爹爹卖给人牙子,所以她决定自己找未来要托付的对象。 十二岁时,她就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。 吴子清生得斯文,性子也温和,身上有不同于村中其他男人的书香气息,她当时就喜欢上吴子清的儒雅和温文有礼,因为她讨厌糙汉子,她爹就是种田的糙汉子,稍一不顺,就打骂家中女人。 她决定嫁给吴子清,幸运的是,她生得好看,成功让吴子清喜欢上她,十三岁就和吴家订了亲。她当机立断,包袱收一收,直接去吴家伺候未来婆婆,为自己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。 遗憾的是,就算嫁给吴子清,也没能逃过和姊姊们同样的命运。从书信当中,她感觉到相公的淡漠,回忆起姊姊们的遭遇,那感觉越来越像,那时候她就在猜,他应该是在外头有了女人吧? 她没哭,是因为眼泪在过去三年里早就流干了。 整整三年,她尝到了空闺寂寞的苦,尝到了旁徨无助和失落。世人都说女人要贤慧、要善解人意,才能得到公婆和丈夫的疼爱。 事实证明,她的贤慧和顺从,并不能阻止相公对她的冷落。 心中所有的怀疑和猜忌,在今日终于得到了证实。 在杏花村她算是个美人,但来到京城,她的美根本不值一提。 她与那女人的差别,岂只是凡女与仙子的差距?这三年来,她伺候公婆、照顾润哥儿,日积月累的疲累和岁月的消磨,让她一双手变得粗糙,肌肤也不再细嫩。 柳惠娘感到深深的挫折,以及人事已非的悲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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