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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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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该死的贱奴!把生死簿还来!”阎王暴喝,夺回她手中的生死簿,并将她重重往地上摔去。 她全身几乎粉碎,痛得蜷缩在地上。 阎王急忙翻开生死簿,不放心地审查里面的记载是否被更动,但只瞄了一眼,他就安心了。 很好,生死簿没被人动了手脚,量这贱奴也无能打开,而薄少君此刻残存的法力,也无法擅动生死簿了。 “哼!你这死丫头,居然妄想偷生死簿改命,真是愚蠢又可笑。你也不想想,你连个名字都没有,怎么记进生死簿?让你能成形留在地府,已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了,你竟还不知好歹,不懂感恩?”阎王对着鬼奴啐骂。 鬼奴抬起头,瞪着阎王,心头一阵气苦懊恨。 “是!我是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千年孤魂,是地府里最卑贱的一只,但谁规定渺小的我不能有一丝希望?我也想成为一个人哪!”她鼓起最大的勇气凄然呐喊。 她只想成为一个人,然后拥有一个名字,一个属于她的名字,一个证明她存在过的记忆…… “……一次就好……就算只有一世,就算只有一时。”她嘶哑啜泣。 “闭嘴!无名就无分,你连鬼都当不成,还想当人?”阎王威覇暴吼。 她一惊,如遭棒喝。 原来……她连鬼都不是啊!她……什么都不是…… “你就等着被丢进十八层炼狱里去,做一颗煤渣吧!”阎王厉声判定了她的罪刑。 她害怕虚颤地瘫在忘川之畔,满心怔愣绝望。 “就让她去转生一次吧!”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的他,忽地开了口。 阎王脸色一变,转头怒瞪他。“你说什么?” “她既然想去体验人的生老病死,喜怒苦痛,就让她去吧!”他带着些许的讽刺,再说一次。 鬼奴呆愣地望向他。 “你这个臭法师,少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,快滚!那个智障痴呆的空壳已出生,早就等着你了!”阎王厌恶地挥手,鼓起了一道狂大的阴风。 他俊眉一拧,倏地挣开鬼差,以薄弱的力量格挡住,阴风顿时翻捲成漩涡,扫得在场所有人颠倒难立。 阎王亦猝不及防,手中的生死簿失手掉落,被搓到了鬼奴脚边,页面翻飞。 “我已经帮了你,生死簿现已敞开,你还在发什么呆?你不是说你有办法书写?那就快写啊!”他朝鬼奴冷喝。 鬼奴惊傻瞠目。 难不成……薄少君把阎王引来,就是为了帮她?帮她打开生死簿? 阎王又惊又怒,却也不急,只是狂笑道:“哈哈哈!太愚蠢了!生死簿除了我,谁也不能书写,更何况,她又没有名字——” 他挑了挑眉,冷声道:“那么,我就给她一个名字吧……‘缈生’,虚缈求生。现在起,这就是你的名字!” 鬼奴惊喜欲泣地看着他,只觉得全身窜过一丝电流,有如某种力量灌入她幽然的体内。 缈生! 他……薄少君……替她取了个名字…… “你这个多事的法师!你以为你还有法力为她定名?”阎王愤然阴笑,双手重重一挥,阴风化为利刃,直刺薄少君的魂魄。 “唔……”万刃穿身,他的形体瞬间抖散。 “大师!”鬼奴惊喊。 快写……如果你有这份能耐…… 他以残存的法力,虚弱地将声音传进她耳里。 她怔凛着,随即掏出笔,沾了忘川的水,正想将生死簿翻到最后一页,但手中的毛笔不慎画到了其中某页,她一惊,按住一看一个叫“闻知来”的名字下,寿命被整个涂黑,看不清了。她深怕误了这人的寿命,也没有多想,便直接写下“七十”! “贱奴!你……你在做什么?”阎王见她居然真的能在生死薄里书写,惊吼变色,朝她冲了过来。 她大骇,无暇再管其他人了,她得快点写下自己的名字,于是再快速翻了几页,但一个熟悉的名字却突然跳进她眼中。 薄少君。 她的手一顿,盯着那个姓名,猛地想起刚刚阎王似乎说他即将投胎到一个痴呆的躯壳之中? 这……就是阎王为薄少君注定的来生?她凛然发颤,再往下看,年寿将近八十,却得痴傻过一生,甚至,还是个女人……?! 阎王分明是公报私仇啊! 薄少君这样的大法师,若真转生成一个痴呆女,他该会有多痛苦? 这样的一辈子,他会想要吗?心高气傲的他,真的不在乎吗? 她转头看着神魂即将离散的他,没有多想,直接就提笔将他的姓名划掉。 “不!住手——”阎王惊恐怒喝,声音震得整个地府一阵晃动。 她差点被震晕过去,昏眩了一下,还没回神,就被阎王勒住了脖子。 “你做了什么?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——?!”阎王如雷霆般嘶吼。 她两眼突睁,几乎断气,手中的笔掉落,痛失写下自己名字的时机。 而就在这一瞬,诡异的事发生了! 生死薄竟自动地翻到最后一页,在那空白处,重新浮起了薄少君的名字!而在这名字之下的注记中,同时显现了他的新名,以及来生的母亲—— 薄少春! 阎王一看,倒抽一大口气,瞠目结舌得双手一松,倒退一步。 亏他费尽心思,千堵万防,斩断所有的可能与机会,结果,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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