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玄书阁 > 芃羽 > 少君 | 上页 下页
二十六


  “你不在?你……会去哪里?”她扯住他的衣袖。

  在这人间,他是她唯一熟识的人,一想到自己醒来见不到他,她就一阵心慌。

  他看着她这依赖的小动作,眼中狡光一闪,顺手将她拥进怀中。

  “有时我得出远门去除厄,这是我的工作,如果路途太远,多半得三天才会回家。放心,就算我不在,我也会请人按时点上我的符香,你每晚还是可以出现。但我不在家时,你一定得好好待在别院里,知道吗?”

  两人突然的贴近,他的气息清晰可闻,让她心跳加快,僵着肩膀不敢乱动,只能拼命点头。

  “知、知道了。”她结巴地说着,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,但他却不放,反而直接搂紧她的腰,害她更加不知所措。

  “怎么了?”他故意往她耳边吹气。

  “没什么。”她敏感地缩了一下

  “我们是夫妻,无缺,你必须早点习惯我的碰触。”他调侃着。

  “可是……你之前说……我们之间不需要碰触,就连生小孩也……”她还记得他曾冷淡地说过,他想和她生小孩,却不必与她有肌肤之亲。

  “之前是觉得没必要,但既然你说你想要体会人生的所有喜乐与苦痛,我觉得我有责任和义务帮助。”他低笑。

  一开始,他的确只想义务性地提供精子,再取她的卵子,以代理孕母来制造两人的孩子,他认为这是最简单,也最方便的方法。

  她给了他一世新的生命,他偿还她一脉子孙,两人虽是夫妻,但不见得要有肌肤接触,也不需要有感情。

  但现在他却认为,或者陪她谈场小小的恋爱游戏也挺有趣的。

  “这有什么相关吗?”她傻愣地问。

  “人生最大的喜乐和痛苦,都源自于一个字:爱。”

  “爱?”她睁大双眼。

  “对,所以,你想品尝人生的所有滋味,只要爱一回就行了。

  “和……谁爱一回?”她声问。

  “除了我,你还有其他人选吗?夫人。”他嘲弄地笑着,以指尖轻抚着她的脸颊。

  “但是你……你懂爱吗?”她脱口反问,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充满了挑衅。

  气氛忽然凝结了一秒,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。

  “爱这种事不需要懂,只要做就行了。”

  他还没搞清楚他话中意涵,他已俯下头,覆住了她的双唇。

  风似乎停了,四周的虫唧也静了,大地彷佛被什么魔咒封住,全都凝定了。

  包括她的呼吸,她的心跳,还有她的思绪……

  这是什么?这软软的重量,这温润的触觉,这害她动弹不得的魔法……究竟是什么?

  他在她柔嫩甜美的唇瓣上不停轻吮,含弄着,厮磨着,以绝佳的吻技,回应她对他的质疑。

  爱情这玩意儿,不就如此吗?要点浪漫,挑逗彼此的心思,让脑内一种叫做多巴胺的激素上升,然后陷入一种非理智的状态。

  他在心中冷笑着,加强了吻的热力,轻易挑开她的双唇,撩拨她的小舌。

  长孙无缺轻嘤一声,觉得自己快当场融化了。

  她忍不住轻颤、晕眩,双腿虚软,完全忘了身在何处。

  好半晌,他才放开她,低头笑问:“感觉如何?”

  她张着被吻得更显鲜红欲滴的唇,呆愣地看着他,一时回不了神。

  “无缺?”他拍拍她的脸。

  她猛然惊醒,掩住自己的嘴,急急喘气,才发现她刚刚差点窒息了。

  “干嘛这么吃惊?不喜欢我吻你吗?还是我吻得不够好?”他挑了挑眉。

  “不是……我只是……下了一跳……而且……那个……就是……你这样……会不会……被我染病……”她小脸涨得通红,结结巴巴地只能冒出这些话。

  “嗯,有可能哦。”他喘着笑意。

  “那怎么办?你要不要……洗嘴巴……”她真的很担心。

  “呵……”他忍不住笑出声。他这个“傻妻”实在很有意思。

  “你笑什么?”她脸更红了。

  “不过是一个吻,你就慌成这样,再继续下去,你怎么受得了?”

  “继续下去?继续下去是什么?”她呆呆地反问。

  他瞅了她一眼,笑着说:“以后你就会知道了。走吧,我带你四处看看。”说着,他握住她的手,缓缓绕过花树,沿着小径漫步。

  她就这样被牵着往前,挨在他身边,芳心一片凌乱。

  灼热的夏季,入夜后已稍感凉爽,空气一股暗香飘送,不知道是因为发烧的关系,还是那个热吻的影响向,她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,像做梦一样。

  像那个她在阴暗深沟底,偶尔会做的梦。

  梦中,她和心爱的他在月下漫步。

  那个他,有着高眺的身形,宽阔的肩膀,虽然她始终看不清他的脸,但那个他,总是紧扣着她的手,将她握得又牢又紧,彷佛永远都不会放开她……

  就在她恍惚之中,他突然开口问:“无缺,你还记得,你偷了生死簿的事吗?”

  “嗯。”她迷糊地应着。

  “你为什么会去偷?又怎么知道自己能在生死薄里写字?”他边走边问,随兴得就像在聊天。

  “那是……一个老鬼奴告诉我的。”她喃喃地说。

  “老鬼奴?他怎么对你说的?”他小心地提问。

  “他告诉我,阎王的生死簿,只要沾了忘川的水就能在上头写字,如果我有办法偷出来,在上头写字,就能转生成人了。”她突然想起地府阴沟里那个老得比阎王还老的老鬼奴,从没有任何鬼知道他的年纪,也没有任何一只鬼奴比他还老。

  但多亏了他,她才有成人的机会,才能站在这个地方赏花、漫步。

  “只要沾了忘川的水,就能在生死簿上写字?谁都可以吗?”薄敬言拧着双眉,完全不信。

  生死簿或许有足够法力的人都能打开,可是,能在上头书写的,从来就只有阎王一人而已,这也是为何他亲眼看见她在上头划掉他名字时如此震惊。

  “我不太清楚,老鬼奴说这是秘密,他只对我一个人说,还说我一定可以。”

  “他说你一定可以?”他心头微凛。

  “是啊,他说我的欲念太强烈了,所以一定做得到。虽然我不太相信,可是我后来还是行动了,现在想想,胆子真的太大了。”

  她自嘲。

  这种事可不只是靠欲念和胆子大就办得到的,他心想。

  “那你又如何偷出生死簿的?你一只小小鬼奴,怎么有办法溜进阎王殿偷书?”

  “地府里有很多地道……只有老鬼奴知道,是他画地道给我看的。”

  “一个老鬼奴知道这么多事?”他愈听愈奇。这老鬼奴究竟是何方神圣?

  “他真的知道很多事,他很老了,比阎王还老。”

  “比阎王还老吗?”他轻哼着。


太玄书阁(xuge.org)
上一页 回目录 回首页 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