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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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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么,缈生真的在躲他?真的不想再出现? “啊……”醒来的长孙无缺似乎饿了,颠步下了床,开始大声吵闹。 他疲惫地揉着眉心,冲上前将她拉住,低斥:“安静!” 她傻愣地停了一下,但随即又哼哼嘎嘎地发出怪声。 “我叫你闭嘴!”他不耐地紧扣住她的手。 “啊——呃——啊!”她痛得张张口哀叫,声音更加刺耳,整张脸更是扭曲变形,口水沿着嘴角流下。 他放开她,冷脸盯着她此刻的模样,胸口顿时像被什么千斤担压住,窒闷得喘不过气来。 不,他无法忍受现在这个她,他只想见缈生! 只想和缈生说话! 但她竟然躲着他?竟然不愿见他? 可恶! “阿呃……啊……”长孙无缺持续痴傻地喊着。 他气愤地扣抓住她的双肩,喝问:“你在想什么?我耗力施法让你出来,你却给我躲起来?” “呜啊……”长孙孙无缺目光涣散,根本没在看他,只是不停地衰嚎。 也的心情从未如此烦杂,索性一掌砍昏了她,她失去意识后,终于安静下来。 可他的内心却无法平静,看着那白烟凌乱的符香许久后,决定亲自去把缈生拉出来。 生魂进入阴府冥路,危险性极高,向来是薄家的禁忌,身为薄家宗主,更不该以身触法。 但他无法这样等下去,一想到渺生很可能就此不再现身,想到他将一直面对这个痴傻的长孙无缺,他就烦怒不已。 “我们还没制造出子嗣,你可不能消失。”他蹲下身,冷冷地抚着她的脸。 接下来,他换上除厄师白袍,写好符咒,在她周围佈阵结界,繫上警铃,以防恶鬼侵袭他脱魂的躯壳。 待一切就绪,他点上符香,在她身边躺下,闭上了眼。 没多久,他的魂魄脱离,跌进一个冰冷黑暗的空间,伸手不见五指,唯一能看见的,是那道缥缈如丝的白色符烟。 白烟引路,不断往深处走,这里不是地府,而是个阴阳交界,一个空无之境,一旦在这里迷失,很可能就此困住,再难返阳。 他谨慎地随着白烟而行,过了许久,依然没有尽头。 此时,白烟开始袅绕,彷佛失了方向,他知道,如果缈生不主动不回应,符烟就找不到目标。 “渺生!”他放声大喊。 四周一片深深的静谧,符烟依旧打转。 “缈生!出来!缈生!”他继续怒喊。 低沉的嗓音挟着火气,随着声波扩散,穿透了那层层的黑幕,一阵阵地传进了缈生的耳朵。 哀伤而沉睡的她,醒了。 是梦吗?她似乎听见了薄敬言的声音。 她缓缓抬头,见到远处有道熟悉的烟索缭绕,那是薄敬言为她点的符烟。 这些日子,她几乎都不睡地等着符烟出现,主动伸手,符烟便会缠住她的手,将她带往阳世。 可自从第一次薄敬言喊她,之后的几次,都不曾再听他唤她的名。 现在是么回事? 是她耳朵有问题吗?还是因为太想他了,产生了幻听? 按住隐隐刺痛的胸口,她低头不敢再多看那道白烟,只要看了,她就会有冲动想伸手,就会忍不住思念,想出去,再看薄敬言一眼。 “你对薄家,对敬言而言,都是个灾难……” 但那人的话,像刺一样在她心中扎着,一再遏阻了她的渴望和思念。 如果你爱他的话,请你离开,永远别再出现…… 第一次知道,有些爱,很可能反而是害,这就是为何人们如此为情爱伤神的原因吗? 爱一个人,原来并不总是快乐,反而多是痛苦与伤感。 原来,当个人要承受的并不比一个鬼奴少,与其这样,她还不如永远待在地府深渊就好…… 她缩着身子,紧紧环抱住自己的双臂,将头埋进胸前,颓然而绝望。 “缈生!缈生!” 那严厉而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,她愕然地再次抬起头,定睛一看,只觉得白烟飘之处,隐隐似乎有道白影。 那是什么?之前除了白烟,什么也看不见,这次却多了一团模糊的影子。 “渺生!” 声音再响,且白影,白烟正朝她逼近,她的心重弹了一下,屏息地瞪大双眼,不敢乱动。 “缈生出来……” 一瞬,声音彷佛近在咫尺,她的心跳加速,忘情地伸出了手。 白烟化成丝线飘来,眼看就要与她的手相触,她突然又胆怯地收手后退。 不可以,不能去,不行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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