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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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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没生他的气?” 方葵妙摇头。 “那你为什么——”杭尚伶先吸口气稳定情绪,“你为什么不再跟着他了?为什么表现得像你们两个是陌生人呢?” 一提到这,方葵妙的鼻便难过的红了。 “我不能再粘着阿谚了,他为了我,已经受了太多委屈。” 邬谚?委屈?这可真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词。 “那天妈妈发过脾气后,要我回房间好好想想,”方葵妙眼看向窗外,神情显得有些遥远,“她说,一切都是因为我,如果没有我,什么也不会发生。” 杭尚伶皱起眉。 “我仔细想过了,”她低下头,“妈妈说的没错。” “阿妙——” 方葵妙举起手示意杭尚伶让她说完。 “如果我不是这么软软弱弱的,大概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吧?妈妈不会要阿谚特别照顾我,他们也不会发生如同那天那般的难堪情况,想到邬妈妈一家人因为我的原因被责骂,我心里就觉得好难过。” “话不能这么说,照这个道理,一切都是上帝的错,谁叫他创造人类,谁叫他创造方伯母,又创造了邬谚。”杭尚伶辩道。 “不,”阿妙摇了摇头,“从小我就一直依赖着阿谚,可他不过是倒霉做了我的邻居,就得一直替我收拾烂摊子,连我自作多情喜欢上他,他都因为怕伤害我,不敢跟我明说;为了救我,他还得在大家面前演戏,还得在大家面前吻我……”她有些哽咽,又强自忍着,“阿谚真是太可怜了……” “看来你已经帮邬谚把剧本写好了……”杭尚伶喃喃。 “那天,我就在心里下了决定,”方葵妙咬住唇,硬将眼泪逼回,“我要坚强,我不要再拖累任何人了,我——”她握住拳头,“就算没有阿谚,我也要努力的活下去!” 太夸张了吧?杭尚伶无力的翻了个白眼。 先问重点好了。“那,”她小心翼翼的开口:“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邬谚了?” “我喜欢他!”方葵妙冲口而出:“我永远都喜欢他……” 杭尚伶松口气,那就没问题了,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,一定能哄得方葵妙重回邬谚身边! 她错了。 摊在沙发椅里,她无计可施的看着方葵妙。 人只要笨,脑袋就僵,脑袋一僵,遇事便转不了弯,说好听叫执着,说难听简直就是头笨驴子,教人真想拿鞭子抽她两下! 总之方葵妙心里就是认定了自己只会给邬谚带来麻烦,就是认定邬谚讨厌看到她,所以她也不愿出现在邬谚面前,更别提主动跟邬谚示好了。 “我只要偷偷喜欢他就好了。”她说道。 杭尚伶真想给她一拳。 “告诉我,你那些想法是哪来的?该不会是你妈给你下了降头吧?”她抚着抽痛的头道。 “那天,”方葵妙的手拉扯着沙发椅套上的穗子,“那天我问阿谚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,阿谚他——没有回答。” “追根究柢,你还是在生他的气嘛!”杭尚伶兴奋的拍了下桌面,在她的想法里,消气比消自卑容易多了。 “不,不是,”她站起身,“阿谚他不喜欢我,可却仍然对我那么好;一个对我好的人,我没办法回报他,还害他被骂,”她深吸口气,“我想,他一定很气我吧?我很希望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补偿他,只是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我能做什么,那么,至少我能离他远点,少麻烦他,也少让他心情不好……” “完了……”杭尚伶走向系办大门,呼的一声拉开,门外偷听的人摔成一迭,她理也不理,哭丧着脸,对着舒人杰道:“我没办法,我真的没办法了,两头怎么拉也拉不动的牛,除非有哪一头想开了,否则,谁也没办法了……” “该死!” 早晨的阳光暖暖的洒入,轻脆的鸟鸣也响起,好一个轻爽的早晨—— “该死!” 第二声咒骂持续的由邬家传出,邬谚翻开被子,带着明显的黑眼圈自床上坐起。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几天没睡好了,而缘由——他透过窗户瞄向隔邻,除了阿妙还会有谁! “我为什么得为了那个家伙睡不好啊?”他喃喃自语。 下了床,他拖着步伐往浴室走去,旋开水龙头,用冷冽的水往脸上泼,神智稍稍清醒后,他才伸手预备拿起镜台上的牙刷—— 动作一顿,他看着镜里的自己。 “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憔悴?”他自问。 如果到这时候还不明白自己对方葵妙的心意,那他就太傻了,那么他到底在坚持什么?在自我折磨什么? 大概,是对爱情的不受控制所做的一点小小的抗议与挣扎吧? 对着自己的黑眼圈及削尖的下巴,他不甚甘愿的承认。 他一直就是个明白自己要什么、适合什么,并且确认了目标便能按照计画完成的人。 对于他的人生,他早已做好了规画,若方葵妙没有出现,他想,他应该可以没有意外的完成他的人生目标。 但偏偏阿妙出现了。 平顺的生活因她而掀起风暴,似乎无时无刻都有麻烦发生在她身上,连带的自己的生活也频起变化。是的,她的出现让他的生活突然开始变得不可预期起来。 这样的感觉并不坏。 直到他发现他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。 他一直以为爱情也是可以被安排的,他一直认为他会在适当的时机让自己喜欢上一个人,一个就好,他不想在人生中花太多时间去谈恋爱,他会喜欢上一个人,当然也会有办法让这个人喜欢上他,他们会结婚,生两个小孩,而这个人当然得是与他有相同想法与共同目标的。 但方葵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破坏他的计画,跃上他的心头。 他并不想喜欢上她,她与他预期的实在有着太大的差距。 她不独立,她不聪明,她生活闲散,她过日子的方式就是单纯的跨过每一秒;对未来,她没有任何目标与计画,这与他的生活方式简直有如天壤之别! 但她—— 邬谚叹了,叹息里有着心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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