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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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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攀住他的手脚,头压在他胸口,说着重复的话,他也是一句接一句的跟她聊啊。他们明明很要好,他为什么会突然别过头去? 那天,她跟阿扬说:“你记不记得国小的作文?” 他笑问:“那篇‘我的愿望’?” “对啊,阿权说,你的愿望是长大娶符昀当老婆,害我爽得咧。不过那时我板起脸,假装很骄傲的说:‘嫁给他是可以啦,可是我咬他,他不可以哭。’” 他大笑,“你那个时候几岁?” “七岁。”她记得很清楚。 “你在换牙对不对?牙齿很痒,一天到晚乱咬人。” 说着,他摸摸手臂,那个时候被她咬怕了,连晚上睡觉都会作恶梦。他气呼呼的问她:“不公平,为什么你不去咬阿权,一天到晚咬我?” 七岁的她,笑得满脸蜜,巧笑倩兮说:“因为阿扬的肉比较好咬啊。”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,孙家扬就发现,很多事她只对他做,不对阿权做。 慢慢的,他知道她对他特别,知道到处帮人家乔事情的符昀很依赖他,依赖到让人无法理解。 “怎样?还想不想跟我求婚?”如果他敢求,她就敢嫁,就算要冒险被他的粉丝盖布袋,她也不怕。 “我已经长大了。”孙家扬把她的手脚扒开,翻下床,走到窗户边。 她无所谓,把穿着短裤的美腿伸到棉被外面,一勾一勾,笑出两朵小桃花,企图勾引他。 “对咩,幸好长大了,不然未满十八岁,还要监护人的同意才可以结婚,多麻烦。” 意思很清楚了吧,她要嫁、要嫁、要嫁,她要嫁给孙阿扬啦! “我不只年纪长大,脑袋也长得比较清楚了。”他转身,背靠在落地窗上,修长的腿斜斜摆着,摆出他大明星的优雅潇洒。 “然后呢?” 符昀坐起身,两条腿盘着,把枕头抱在胸口,下巴抵在枕头上。 “我很清楚什么样的女生可以娶,什么样的女生不能娶。”他似笑非笑的说。 “那我是可以娶还是不能娶的那个?” “你说呢?” 他嘴巴没明说,表情却说得很真诚——娶你,叫做自讨苦吃。 “孙阿扬,你完了,敢污叽我,我要把你的皮剥下来,把你的肉切成一块一块泡盐酸,把你的腿放到北宜公路给大卡车撞,把你的肝挖下来腌泡菜……”她一面叫嚣,一面抓起枕头跳下床,用武器猛烈攻击他。 “怕什么,还有个不怕死的阿权当备胎,放心啦,你不会变成老处女。” 他的身高不是长假的,两手一伸一缩,抓住她的腰往上抬,抬到半空中……他们打了十几年,越打越乐的战争掀开,顿时风起云涌、战云密布。 那天,和大部分的时候一样,阿扬没道理对她生气,对吧? 前几天,报纸又出现他和大陆女星的绯闻,两个人都否认,可是否认得很暧昧。 他说:“我们只是很谈得来的朋友。” 谈得来,“只是”朋友吗?那他们谈了十几年,也“只是朋友”?心酸酸的,几百只不知死活的猴子在她胸口乱跳,搞得她头晕脑胀。 才几天,她就瘦了、黑了,头发开始打结。 阿扬说得对,要当长发气质美少女,必须比别人花更多的时间经营,心一乱,她就顾不上了。 前天,她打电话给小方,听到广播器里传出台北捷运的报站声,她高兴的问:“阿扬回台湾了,对不对?” 小方好像受到惊吓,连忙否认。 他说阿扬还留在大陆,他是因为一些私人事情才会回台湾。骗鬼啊,他们两个人是焦孟不离的好不好? 符昀不信。她传给阿扬——今晚七点,光头伯家,不见不散。 她从六点就在光头伯家门口等,八点、十二点、两点……当早起的太阳照在她脸上,她才发觉,自己等了整整一夜。 阿扬如果在台湾,没道理不出现,但如果,他存心躲她呢? 她抓狂了,居然去偷病人的花。 刚开始,她嫌麻烦,偷的是香水百合,这样子,她只要念几次“阿扬在台湾、阿扬不在台湾”就会得到答案。 可是,后来她觉得这么容易就得到的答案,正确度值得商榷。 于是,她进一步偷玛格丽特,再进化,偷玫瑰,再进化……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去临时灵堂偷菊花。 她的注意力越来越不集中,脑袋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念着孙阿扬,臭臭的脸上挤不出笑容,大姊头的豪气弱了七八分。 早上,她被阿长叫去骂,说她再继续这样下去,就要给她休无薪假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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