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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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泪水坠落颊边,她哭道“对不起,表哥,我错了,那天我不该算计你,不该让长辈迫你纳我为妾,我错了、我错了,你原谅我好不好,让我用自己的一辈子来赎罪……” 她一面说,一面扯掉颈间的红绳,肚兜松开。 她知道只要是男人都逃不过美人关的,她知道自己成熟的身子有多诱人,她使劲抱住宋怀丰的腰,踮起脚尖,想吻上他的唇。 宋怀丰一阵恶心,将她推开,她退了几步,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。 望着她狼狈的模样,宋怀丰冷笑道:“你母亲口口声声说你高贵、说你熟读《女诫》,可你这举止,恐怕青楼女子也及不上你的淫荡。记住我说过的,不可以碰我、不可以靠近我,没有我的吩咐,不准出现在我的面前。还有……红色是正妻才能穿的,别忘记,你只是个贱、妾!” 他把贱妾二字咬紧,甩袖,离开喜房。 辛茹云瞪着他离去的背影,不敢相信他居然这样对待自己? 是哪里错了?他不是男人吗?为什么能够对她的身子视而不见?她是这般姣美雅致,多少男人想高攀都不得,她愿予他作妾,他怎能不感激涕零? 是涂娟娟……对,都是涂娟娟的错,她给他下了蛊,她不死,怀丰就无法回心转意,是,她必须死! 他们圆房了吗? 心痛着,不知道是谁抓准了那线,不停抽动,让她不得忍受一阵一阵的绞痛。 真后悔呢,后悔那天的冲动,如果她冷静一点,辛茹云的计划就不会成功,如果她在那天向怀丰告白,也许今晚就是她和怀丰的洞房花烛夜。 这些天,她不敢见怀丰。 蕥儿说,他迅速消瘦了,颊骨突出、身形嶙峋,再不复往日的神采奕奕、潇洒飞扬。 是因为心里难受吗?以前老说人家一步错、步步错,总用这话来提醒自己,别让自己起了个错误开头。 没想到,今晚这个弥天大错,就这样被他们合力走出来了。 不怪怀丰,也无怨恨,对他,她有的只是满满心疼,因为他为她,坚持到最后一刻。 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,经过今晚,日后,他会过得容易些了吧? 不管辛茹云怎样的手段,不可否认的是,她确实美貌,确实才情高,也确实懂得人心并予以算计。 只要怀丰别惦记着,他和辛茹云是怎样起的头,他们终会和和美美过完一生吧……毕竟他是个温和男人。 心抽得更厉害,脸颊有股湿意往下窜,她想象着洞房花烛夜的旖旎,想象一场欢爱拉近两人的距离。 可不是吗?这时代有几对男女是因为真心相爱而成亲?他会适应的! 心里想着安慰怀丰的话,她却安慰不来自己,没吃过胆,口里却涩得像吞下墨绿色汁液,她想要坚强,泪水却逼迫她柔弱。 怎么办?她快撑不下去……早说了要搬出宋家,眼不见为净,人远了心才能平,只要不看不听,她就能假装不在意,可、怎么能不在意啊…… 她恨死自己,为什么要自私、为什么要害怕,为什么不早一点向怀丰表白自己的心,为什么要让人有机会插足,为什么千里迢迢跨越时空,到头来追逐的依然是一场空! 佩佩说得对,她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好男人。 拿起刀,几笔轻划,她在纸上雕出一个落泪女人,一面雕、一面哭、一面问:“你为什么哭?是不是在恨自己?恨自己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,失去后才晓得后悔不已?” “不,她哭是因为担心,担心喜欢的那个男人会不会背叛自己?” 蓦然出现的声音,引得娟娟倏地转身,望向敞开的窗户。 那里,站着她思思念念的男人! 惨淡月光将他的侧影修剪得分外清峻孤痩,苍白脸孔长眉斜飞,紧抿的薄唇失去血色,凹陷的脸颊逼得轮廓深邃。 看见娟娟眼睛一眨、新泪滚下,宋怀丰寒冽的心注入一道暧意。他是坏人,总要听见她吃醋、看见她落泪,才会感觉幸福。 “外面月色正好,一起出来赏月亮好不?我带了一壶好酒。” 他冲着她笑,那个可怜兮兮的笑容,把她的心化成一滩软水。 放下刀子,走到窗边,月光映着她泪光莹然的双眼,宋怀丰忍不住,轻轻捧上她的脸。 “这个时候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她问。 “不管什么时候,我都必须在我心爱的女人身边。” 她又哭又笑,这男人……嘴巴好紧,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口咬定,她是他心爱的女人,难怪辛茹云没辙,难怪她必须写信向长辈求救。 “这么快就把你的新娘子摆平,动作很快哦。” 她试着开玩笑,试着告诉他,其实并没有那么伤心,只不过表情泄漏了她的真心意。 “她爱让谁摆平谁去摆平,我不过是去警告她一些话。” “警告?” “对,姨娘该尽的本分。” “什么本分?” “没有主母吩咐,她不得出院子一步,不得离开宋家大门,不得与家人见面,不得使手段,不得让主母不高兴,不得……” 她阻下他的话,明知故问。“她的主母是谁啊?” “是你。” 她摇头。“我没有嫁给你。” “那她就永远没有主母,要在那座院子关一辈子。” “没关系,有你陪她关着,能够幸福的。”她的话好酸好伤人,可她阻止不了自己尖刻。 “我搬家了。” “什么?”她没听懂他的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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