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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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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生,请你冷静下来,你要是再这样,我要报警了。” 终于,有人看不过眼,上前挡在两人之间,阻止徐政廷继续辱骂。 徐政廷这才稍稍恢复神智,怒红着眼推开围观民众,跳上车扬长而去。 苏盈盈顺着被徐政廷推开的人群,看见了伫立在人群后方,身型高大难以忽略的苏允恒。 他就站在那儿,静静地望着这方,俊朗的面庞看不出喜怒。 但她很清楚,他肯定在笑,在心底笑着。因为,若是换作她,她也会笑。一抹深得快将她击垮的难堪,在心中蔓延成灾。 苏盈盈垂下眼,揪紧身上的西装,仓皇爬起身,转开身,低着头直直往前跑。 “啊!”几秒钟过后,尖叫声四起。 只见一辆轿车霍然打偏,紧急刹车,轮胎响起尖锐的抓地声,被车头擦撞的人影摇晃两下,倒地不起。 视线模糊间,苏盈盈看见周遭的人影逐渐往这方靠拢,她闭起眼,想着,如果能这样死去,那该有多好? “让一让!” 她听见一道急促的低沉声嗓,在人群之中响起,随后,她能感觉自己被人抱起,她靠在那人的怀里,听着那人因奔跑而剧响的心跳声。 她想睁开眼看清楚那人的长相,然而,意识越来越淡,周遭的声响越来越远…… 半年后 即溶咖啡粉往马克杯一倒,热水一冲,一杯速成的摩卡便热腾腾上桌。 苏盈盈端起马克杯,秀眉轻蹙,难忍嫌恶的抿了一口,忍住了想把咖啡吐出来的冲动,她强迫自己咽下去。 第一口很难,第二口就容易多了。她喝了半杯,转过身,把流理台上的一袋吐司打开,放进旧旧的烤面包机里。 “早。”一个穿着宽大长T的女人,伸着倾腰走进厨房。 “早。”苏盈盈端着烤好的吐司,另一手握着果酱与抹刀,在狭窄的餐桌边落坐。 姜宜欣倒了杯水,边喝边觑着苏盈盈,见她穿着素净的雪纺衬衫,配上黑色紧身窄管长裤,脚上套着方头娃娃鞋,含糊不清的问:“你又要去面试啊?” “嗯。”咬下一口涂上草莓果酱的吐司,苏盈盈点了点头。 “国贸专员的工作又丢了?”姜宜欣问着,表情却一点也不意外。 咬食的动作一顿,苏盈盈淡睨她一眼,说:“听说某人的秘书来过电话打招呼,昨天下班前五分钟总经理把我叫进办公室,说小庙供不起大佛,请我另谋高就。” 聪明人都听得出来,那句“小庙供不起大佛”是在讽刺苏盈盈。 姜宜欣立刻意会,眼神有丝古怪的瞥了瞥她。“他真的很无聊耶。” 苏盈盈当然听得懂她口中的“他”,指的是什么人,可她故意避开这话题,假装专心地吃着手边的吐司。 姜宜欣知道她的脾气,于是就此打住,未再往下追问。她拉开另一张餐桌椅,在苏盈盈对面坐下来,顺手抄起盘中另一片涂好果酱的吐司,张嘴就咬。苏盈盈白了她一眼。“想吃不会自己烤吗?” 姜宜欣一副无所谓的咀嚼着,说:“房东有特权。” 是的,姜宜欣目前是她的房东兼债主。 奇怪的是,在这之前,两人的关系连朋友都谈不上。至于她们为什么会认识,这又得牵涉到某个人。 某个,她不愿意再提起的男人。 “你听说了吗?”姜宜欣问道。 苏盈盈喝着咖啡,美眸扬起,无声询问。 “苏允恒要结婚了。” 勾住杯耳的纤手一顿,苏盈盈放下马克杯,好片刻才吐嗓:“喔。” “我知道你对他的事没兴趣,只是他现在是丰邦科技的接班人,他的婚姻也跟丰邦息息相关,我想你可能会想知道。” “丰邦科技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苏盈盈平静的说道。 姜宜欣古怪的观察她好半晌,才耸了耸肩,起身替自己冲一杯即溶咖啡。苏盈盈望着她在瓦斯炉前冲咖啡的背影,不禁好奇地问:“你……还喜欢他吗?” 姜宜欣一边啜着咖啡,一边转过身,在热雾中回视。“喜欢谁?喔,你说苏允恒吗?拜托,我跟他那一段已经是清朝的事了。” 是的,姜宜欣曾经是苏允恒的女朋友,他们两人是大学时的情侣,恋情只维持了两年多便结束。 那么问题来了,为何苏允恒的前女友会收留她? 因为,当年苏盈盈透过各种关系恶整苏允恒时,自然而然与他当时的女友打过几次照面,亦有过接触——当然,接触的过程都是很负面、很糟糕的。 半年前她在酒店外的马路遭轿车擦撞……或者应该说,是她乱过马路,导致那辆轿车闪避不及,擦撞上她,虽然冲撞不大,可当时的她情绪起伏太大,挨不住这突来的撞击,因此当场晕厥。 当她被不知名册好心人送进医院,并在病房里醒来,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姜宜欣。 她永远忘不了,醒来当下姜宜欣对她说的那句话—— “苏盈盈,你也会有今天?真是想不到。” 不是讽刺,不是挖苦,姜宜欣纯粹心直口快,语气含着一丝惊叹。 而当时的她躺在病床上,怔愣良久才认出姜宜欣。 姜宜欣穿着淡粉色的护理师制服,原来她正好在该间私立医院工作。 “饿不饿?我帮你买了一碗皮蛋瘦肉粥,虽然一定不合你这个大小姐的胃口,不过好歹我都买了,你就勉强吃一点吧!” 这是姜宜欣对她说的第二句话。 明明在此之前,两人毫无交集,只是在几次她当面羞辱苏允恒的情况下,曾经打过照面,姜宜欣却用着彷佛两人熟识已久的语气,以及态度对待她。 那一刻的她很想哭。真的,很想哭。 亦是在那一刻,她放下了不值钱的自尊,接受了姜宜欣的帮助。 她接过了那碗粥,在粥里尝到了自己咸咸的泪水。粥里不只和着她的泪,还有迟来的懊悔,与面对茫然未来的恐惧。 医药费是姜宜欣代垫的,出了院无处可去,是姜宜欣带她回住处,并且还免费供她好几天的餐,直到她终于鼓起勇气找上外公,向外公拿了些生活费,才总算还清积欠的这些费用。 准备离开的那一天,姜宜欣问她:“你有地方去吗?” 她没回答,只是拽紧从姜宜欣那儿借来的小提包,眼神有些空洞的回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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