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玄书阁 > 乔宁 > 聘后为妻 | 上页 下页 |
五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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霎时,冉碧心抬手拦住了缪萦那一巴掌,冷静且神准地一把抓住她的手。只见她目光幽冷,语气如冰,“倘若不是你,诚王妃与太夫人也不会死,皇上更不会铤而走险,与晋王交换条件,拱手让出龙袍与玉玺。” 缪萦大为震惊。“你——你说什么?:你早就知道傻子与晋王勾结的事?”冉碧心不答,甩开缪萦的手腕,兀自往内寝里走去。 缪萦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,当下怒红了眼,拨开了庄嬷嬷伸来的手,绕过那幅紫檀莲座嵌琉璃大插屏,追进了内寝。 缪萦怒气冲天,正欲启嗓痛斥,却见冉碧心翻开榻上铺着的厚重锦褥,自最底下抽出一样眼熟的物事。 急沓的脚步蓦然煞住,当缪萦看清冉碧心手上的纸鸢时,面色瞬间惨白,浑身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。 那纸鸢……她找了许多年,就是没找着……怎么会…… 冉碧心顺手抽过衣架上一件褙子,将纸鸢简单包覆起,冷不防地,一双手探过来,一把抢过纸鸢。 “这纸鸢……怎会在你手上?”缪萦白着脸,抖着嗓问道。 冉碧心诧异反问:“太后这是怎么了?你也识得这纸鸢?” 缪萦的神情慌乱之中,隐带一丝恐惧,近乎吼问:“是谁给你的?是谁?” “是我。” 略哑的低沉声嗓自背后传来,缪萦身心一震,当下死死愣住,手中的纸鸢滑落在地。 望着缪容青一身金色铠甲遍染鲜血,冉碧心捂住嘴巴,长睫不住颤动。她快步向前,抚上冰冷的铠甲,欲触上他同样沾血的脸颊时,反被他一掌握住。 “我没事。”他低语,嗓音甚柔,明显是安抚。 冉碧心凝窒的胸口,这才缓缓恢复正常。她收回手,转身拾起纸鸢,手腕却猛然被抓住。 抬眼望去,对上缪萦满布血丝,已陷入疯狂的双眼。“这不是你的!” 冉碧心扒开腕上那只手,平静回道:“这是我的。” “你这个贱人!”缪萦怒斥,又想上前抢,可这一回,缪容青挪步过来,伟岸身躯直挺挺地挡在冉碧心身前。 “你这是做什么?!你当真被这个女人迷得失了魂是不?”缪萦气得一掌打落在缪容青铠甲上。 “那你呢?”缪容青神色冷酷,嘴上扬起一弯嘲讽浅笑。 缪萦愣住。眼前这人……真是她自小看到大的那个弟弟吗?他的眼神,为何充满了恨?为何……如斯熟悉? “当年,耿嘉恋慕你已久,在他的痴缠之下,你得知景帝伙同诸位皇子,都有意除掉耿璇,于是放弃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,改投入耿嘉怀抱,成了那些同谋者的其中之一,引耿璇入局,饮下毒酒。” 此话一落,房中两个女人俱是面色丕变。 冉碧心难以置信的撇眸望向缪萦,忍不住喃出那个名字:“……鸢儿?” 乍闻这个早已埋葬在过去的小名,缪萦如遭雷殛,面上再无一丝血色。 “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?是谁告诉你的?” 缪容青瞥向冉碧心手里的凤凰纸鸢,嘲弄地回道:“看见那只纸鸢,还需要我来告诉你,是谁吗?” 缪萦脚下一软,硬生生退了两步,撞倒了黄梨花几,花瓷碰碎一地。 “……耿璇?”缪萦颤不成嗓,喊出那个长年埋于心头的梦魇。下一刻,缪容青自怀里取出一只瓷瓶,清冽的眸圯,瞟向缪萦那张风华犹存、略有老态的面庞。 “耿璇的一片真心,抵不上皇后之位,多年情谊,敌不过权势富贵。” “这怎么可能?你是容青,是我的弟弟,怎么会……这不可能!” 缪容青朝着缪萦跨出一大步,将手中的瓷瓶递向她,面噙微笑地道:“享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,你应该心满意足了,喝下它,去找灵帝吧。” “…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W”缪萦几近崩溃的大喊。“耿璇已经死了!你是缪容青啊!” “耿璇死了,却又活成了缪容青,成了仇敌的至亲,靠着仇敌之手,一步步爬上这里,只为了算清当年的生死帐。” 缪萦瞪大眼,胸口剧烈的起伏,好似一口气喘不上来。 冉碧心站在一旁,同样深受震撼。她从没想过,原来缪萦便是七皇子的青梅竹马,那个流传在故事中,聪慧美丽的姑娘……世事总如此,真相往往丑陋不堪。 “你是打算自己喝下,抑或由我亲自喂你?亦如当年你亲手奉上那杯毒酒,喂耿璇喝下。” 缪萦如同将死之人,面色青灰,眸瞪如铃,扯嗓大喊:“来人!来人!” 一名黑色人影,手里拎着庄嬷嬷的首级,自那幅大插屏之后探出。 缪萦僵住,认出那人是缪容青的影卫……她当场瘫坐下来。 握着小瓷瓶的大手探至眼前,她顚着唇瓣,眼神满是不信与不甘。 缪容青无动于衷,嘴角略扬,轻声问道:“需要我喂你吗?姊姊。” 缪萦探出颤抖的手,自那只冰冷的大手中接过毒药,至此,她眼中只余恐惧与绝望。 缪容青就这么目光冰冷的看着缪萦服下那瓶药。 不,她服下的不是药,而是当年她亲手种下的恶果—— 自食恶果,这方是对至恶之人最妥切的报复。 药效还未发作,缪萦浑身不停颤动,嘴里发出几欲发狂的哀号,模样甚是狼狈,再不复见昔日的嚣张跋扈。 冉碧心面无表情,再平静不过的看着缪萦毒发,然后在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。 直到一只大手拉起她的手,她方回过神,发觉满脸是泪。 “莫瑶然的仇,我一并给报了。”缪容青淡淡说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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