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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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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豹兄,容我问一句。”那兰捧着酒杯轻啜,淡淡笑问:“你对这五万两黄金有何打算?” 止戈、止翎、止环三兄弟默默互视了一眼。 王云豹直盯着那兰,呵呵笑道:“那老弟,你这话要是十年前问我,我一定只有一句话回你,那就是非把这五万黄金劫到手不可!” “现在呢?豹兄现在没野心了吗?”那兰的眼眸很认真。 “人老了就是变得很奇怪。”王云豹微微一笑。“年轻时只管掠抢,金银珠宝能抢得愈多愈好,但现在……我倒是更在乎和窦远雄的老交情。要是有一天我收山了,偶尔还能找他聚一聚,我这一生的老朋友不多啊!” “那日收到窦远雄求我帮忙照顾你们的信,能得到这样的请托,是他对我够信任,这种一辈子的交情,岂是那几车冷冰冰的黄金可以换得到的?” 那兰听了,暗暗松了口气,止戈、止翎和止环三兄弟也终于安下心来。 “我倒是想问问你们,那帮人你们想如何处置?”王云豹用筷子指了指周以天他们。 “我是打算把他们押到衙门去,毕竟请镖的人是胡臬台大人,发生劫镖的事,总要给胡大人一个交代。”那兰说道。 此时一个小喽罗弯腰走了过来,在王云豹的耳旁低语了几句,然后退下。 “看来,这些人不能送到衙门了去了。”王云豹低声说道。 “我刚刚让小喽罗查验那几个黑衣人的尸首,发现他们身上都带着官府的腰牌。” 窦家兄弟惊讶不已。 “和我猜测的差不多。”那兰的反应倒是比较平静。 “‘青龙镖局’能和官府勾结上,演了一出劫的戏码,我大胆猜测那五万两黄金的来历很可疑。”王云豹冷冷斜视躺在地上的周以天。 那兰心中蓦地一动。“豹兄,你难道认为那些黄金是赃银?” “很有可能。”王云豹点点头。 那兰陷入了沉思,缓缓说道:“胡臬台大人污了这些赃银,然后请‘青龙’和‘武窦’两家镖局来押这趟镖,其实他早已暗中贸通周以天了,中途安排人配合劫镖,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赃银转手搬到别的地方去,再让‘武窦镖局’吃下这个闷亏,日后若是朝廷想要查办,也难以查到黄金真正的流向了。” 窦家兄弟听完那兰的分析,不禁大惊失色,他们‘武窦镖局’竟然帮忙押送赃银,万一朝廷查办起来,‘武窦镖局’肯定要面临一场可怕的灾厄了! “那现在该怎么办?”止戈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。 “胡臬台大人势力庞大,这笔赃银牵连的人必定不少。”王云豹说道。 “现在这五万两黄金继续押往甘肃也不对,不押送过去也不对,这下该怎么办才好?”止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。 “还有一个办法,就是把这五万两黄金回头运住京城。”那兰正色道。 “运往京城?”众人不解地问。 “没错。”那兰微笑道:“咱们都忘了一件事,姜宝璐他爹以前是当宰相的,若能求得宰相大人的帮忙,将这笔五万两黄金的赃银运往朝廷,直接让皇上下令查办,咱们‘武窦镖局’也能脱罪了。” “太好了,这个方法可行!”窦家兄弟欣喜地附和着。 “那他们呢?要如何处置?”那兰冷瞟了周以天那票人一眼。 “很简单,全部都先关我这山寨里!”王云豹笑道。“等开始查案之后,再把他们当成证据押进京受审。我这儿有个地窖,既凉爽又宽敞,很久没有关人了,刚好够他们几个人住上一阵子。” 众人呵呵笑起来,纷纷举杯饮干杯中酒。 姜宝璐趴在床上,让窦樱桃替他包扎伤口。 “回去以后,真不知该如何向你爹娘交代。” 她叹口气,暗暗庆幸他只有皮外伤,真不敢想像万一他怎么样了,她该怎么办? “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保密,绝对不能让我爹娘知道,更不能让我的老祖宗知道。”他弯唇浅笑。 樱桃困惑地偏头看他。 “该不会上一回我摔倒了你,结果你回去也是什么都不敢说吧?” “当然不能说,这种事要是说了,那不鸡飞狗跳才怪。”宝璐笑得十分天真无邪。 这种被呵护宝贝的感受,没有人比樱桃更了解了。 “我也是啊,从小到大,只要是我一受伤,我六个哥哥不倒楣,我爹一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们胡打一顿。” 她扭干热毛巾,轻轻擦掉他背上的汗珠。 “我姐姐也是,老把我当菩萨一样供着。”温热的毛巾轻柔滑过肌肤的感觉舒服得令他忍不住叹息。“小时候,我总希望她们跟我玩时不要老是战战兢兢的。姐姐们在一起时免不了都会吵嘴斗气,但是跟我都不敢,她们处处让着我。其实我心里很希望她们也可以凶一凶我,或是骂一骂我,可是她们从来都不会这么做。” 他认真地,第一次把自己内心的感受说出来。 “原来如此。”樱桃抿嘴轻笑。“难怪我把你摔翻在地时,你居然开心得要命,抓着我说要跟我做朋友,跟你比起来,我好像正常多了。” “我没有不正常,我只是……”他深深看她一眼。“只是希望有个人能把我当成正常人对待而已。” 樱桃懂他的心情,她懂。 “不过和姐姐们一起生活的日子很快乐。”他接着说。“尤其在她们一个个出嫁之后,虽然我身边还是有许多人围着转,但我发现日子去变得愈来愈冷情,也愈来愈寂寞了。” “这点我倒是比你好多了。”她轻轻替他拉起衣衫,一边说道:“我的六个哥哥都娶了妻子回来,我家的人口从来就有增无减,我每天都很忙,根本没有机会让我寂寞。” 樱桃想起了第一次看见他的情景,忍不住噗哧一笑,当时他的姐姐出嫁,他简直哭得天地都变色了。 “你笑什么?” 他忍着肩背上的痛,轻轻翻过身凝瞅着她。 “没什么,我只是想到小时候的你,看着姐姐出嫁的花轿哭得好凄惨呐!” 她一边替他穿好衣服,一边取笑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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