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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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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给你捣了些药,擦在伤口上会好得快些。”她转到他身后,拉下他的衣衫,轻轻涂抹他背上的伤口。 “谢谢。”他浑身紧绷,那只羽毛像在搔他的痒似的,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。 看着博西勒身上布满的细密伤痕,喜天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。 “我真的没有想到,我爹他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。倘若好好跟你解释明白,也不至于会两个人打起来,最后还害自己赔上一条性命了。” “不,也不能全怪你爹,也怪我性子太傲慢了,才会逼你爹出手。”她愈不怪他,他愈是自责。 “真的不怪你。”她轻柔地拍了下他的肩。“当初你并不知道我借你灵丹这件事,突然间有个人跑出来,不由分说地跟你要东西,是谁都会觉得莫名其妙,又怎能怪你呢?看你身上这些伤,就知道我爹当时有多么气急败坏了。” 博西勒不可思议地看着喜天,她的至亲死了,可是她并没有追根究责,反而愿意理智地看待是非对错,她的冷静明理令他大感讶异。 “灵丹?”他突然想起了她话中提及的东西。“你说你给我灵丹?” “不是给你,是借你。”喜天抿嘴轻笑了笑,把手中那碗药汁搁到一旁。“那灵丹是我修炼六百年的道行,只能借你,不能给你。瞧,我还在你耳上留下印记,都是为了将来好寻你的。” 博西勒一直奇怪自己的耳垂上为什么会突然多了一个朱印,现在终于知道原由了。 “难怪你爹会一眼就认出我来。” “是啊。”喜天伸手轻轻抚弄他耳垂上的朱印。“若不留下印记,像你如今长得这般高大,容貌也大异了,我要寻你岂不是难如登天?” 喜天无心的举止,对博西勒来说却形同挑逗。耳垂是那么敏感的地方,被她柔软的指尖揉弄着,他的脸颊不自禁地开始发热起来,像有簇小火苗,慢慢烧融了他的肌肤和骨髓。 “你放在我身上的灵丹,我要如何还给你?”博西勒微转过头,悄悄避开令他尴尬脸红的触碰。 “没有关系。”她笑着理了理他的头发。“你现在身上有伤,灵丹暂且还留在你那里吧。” 博西勒心中暖洋洋的,他很喜欢与喜天相处时的感觉,和她在一起,心情感到格外的平静祥和。她的笑容如此纯净,对待他的态度也如此自然。 “其实我自己很清楚,若是没有你的灵丹,我应该早已经死在你爹的刀下了,是吗?”他慢慢拉好衣衫。 “我的灵丹虽然不能保你毫发不伤,但至少保住性命没有问题。”喜天拧干手巾递给他。“擦擦脸吧。” 博西勒接过手巾擦脸,隐约发现窗边有几个人影晃动着。 “喜天,有人来找你了。”他的下巴往窗口抬了一抬。 喜天走到窗边,探头往外看。 “是你们呀,怎么躲在这儿,不从门口进来?”她奇怪地对着两个少男、两个少女说, “没事没事,我们只是经过这儿,没别的事!”四个人你推我、我挤你地跑远了,一边还回头偷看博西勒。 喜天明眸一转,顿时明白了。 “他们准是来看我有没有还好好地活着呢!”她好笑地说。 博西勒单眉挑起,笑了笑。“我身上应该有你们讨厌的血腥气,他们害怕我也是自然的。” 喜天把鼻子凑过去,在他身边闻一闻。“我倒是闻不出你身上有什么讨人厌的血腥气,你杀过很多妖物吗?”她困惑地抬头问,鼻尖正好对着他的嘴唇。 博西勒心一跳,有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。 “也算不少。”他微窘地抬高下巴,一颗心不安分地颤动着。 “倘若我不是十年前救过你一命,你会不会也像你师父那样,毫不留情地把我们都杀了?”她望定他的眼。 “我不知道。”她的目光令他慌乱了一瞬。“我一向听师父的命令行事,他要我杀我便杀,我不曾违逆过他。” “好听话的孩子。”她深叹,无比怜惜地轻抚他的脸颊。“你不是个无情的人,但是师命又难违,你一定觉得很辛苦吧?” 博西勒如遭雷击地一震,全身隐隐颤栗着。 “你怎会如此明白我?”他被震撼住,心口的虚空让感动给填得满满的。 “我都活了六百年了,有什么看不穿的,又怎么会不明白你这一颗才二十几岁的心?”她幽幽轻叹。 “喜天……” “我记得你从前喊过我姊姊,现在喊我名字倒挺顺口的。”她唇边有着忍不住的笑意。 “从前我看起来比你小,自然喊你姊姊;现在我样子看起来比你大,当然就喊名字了。难道你希望我喊你喜天姊姊?”他喜欢看她笑,她笑起来的模样纯净飘渺,不染尘烟, “我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比你小,但我已经六百岁了,当你婆婆都行了,姊姊又有什么当不得的?” 博西勒摇头浅笑。“我不喊你姊姊,更不喊你婆婆。” “随你了。”喜天耸耸肩,嫣然一笑。“反正只是玩笑罢了,我还真怕你喊我婆婆呢!” “喜天,你出来一下!”云霓在门外喊着。 喜天走过去开了门,看见云霓面色微凝地站在门外。 “什么事,云霓?” “族长已死,咱们要共同商议族里接下来的大事,你也一起过来吧!”云霓一边说,视线一边冷瞥屋内的博西勒。 “好啊。”喜天回头对博西勒摇摇手。“等我忙完了就回来,你若饿了,自己拿桌上的饼吃。” 博西勒笑着点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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