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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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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厉害还是你师父厉害?你挡得了他吗?”云霓冷哼。 “好了,云霓,你别再问那么多了。”喜天不喜欢云霓用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责问博西勒。“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,我爹一死,族里人心惶惶,现在有他愿意留下来帮我们是件好事。你也累了,回去歇息吧。” “那他呢?你让他睡哪儿?”云霓紧张地问。 喜天低首沉吟,淡淡地说道:“我爹已不在了,他的房间就给他睡吧。” “不行!”云霓附在她耳畔窃声警告。“你怎么能跟可怕残酷的猎妖人住在一起?万一被他杀了怎么办?” “云霓,我明白云裳的死是你心中永远抹不去的阴影,我不会要你忘记,但我想不是每个猎妖人都那么可怕残酷的,至少我相信他不是。”她并不曾在他身上感觉到任何杀气。 “你爹都被杀了,你还这般天真!”云霓轻叱。 “杀我爹的不是他。”她平静地答。 “可他们是师徒啊!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——” “好了,什么都别说了。”喜天低声地截断她的话。“既然我都不担心了,你也就别为我操心了。更何况,我信得过他。他在你眼中虽然是可怕残酷的猎妖人,但在我眼中,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罢了。” “什么孩子?那人高头大马,一只手就能把你捏碎了,还孩子呢!”云霓惶急地跺脚。 “云霓,相信我一次。”喜天紧紧握了下她的手,认真地说。 云霓气呼呼地别开脸,咬了咬牙,转身离去。 喜天抿着唇,眼神复杂地望着云霓走远。 “为了我得罪你的朋友,这样好吗?”博西勒低声说。 “她会明白的。”喜天转过头看他,唇角微微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。“走吧,我带你回去。”她牵住他的手,那么自然而然,好像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友,好像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人。 博西勒被她白玉般柔滑的小手轻轻牵着走,尽管他的身形比她高大许多了,但她却似乎仍把他当成十年前那个小男孩般对待。 “我听你师父喊你博西勒,那是你的名字吗?”她说话的语气与十年前对他说话的语气一样,没有因为他的外貌身形改变而改变。 “是。”博西勒屏住了呼吸,不愿惊扰这份令他心悸的温柔。“我刚才听你的朋友喊你喜天,所以你的名字叫喜天?” 喜天点点头。“我们灵狐族人都姓‘白’,我的全名就叫白喜天。你呢?你姓什么?” “舒舒觉罗氏。” “什么?”喜天微讶。“你的姓好长。” 博西勒微微一笑。“我是满人。” “满人是什么?”她可不懂了。 “满人是人类的其中一族,就像灵狐是狐类其中一族的意思一样。” “原来如此。人类也分很多族喽?”她对人世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。 “很多,多得我也弄不清到底有多少族。”他都已经十年没有下过山了,而且十年以前,他只是个被父母亲关在家里不敢放出去的孩子,外面的世界究竟怎么样他根本也不明白。 “你们都住在一起吗?还是各自住在自己的地盘?” “‘他们’是不是都住在一起我也不很清楚,但我绝对是不能和‘他们’住在一起的人。”博西勒冷嘲。 “为什么呢?”她仰望他,微笑的面容纯净晶莹。 “因为我的眼睛。” “你的眼睛怎么了?”她细细看一眼,在柔淡的月光下,他的眼珠色泽并不明显,她始终没注意到他是绿眸。 “‘他们’都说我是妖物,因为我的眼睛是绿色的。”他觉得奇怪,难道她没发现吗? 喜天先是一愕,然后笑起来。 “简直胡说!妖物的眼睛哪里都是绿色的?绿色眼睛的也并不都是妖物呀!在我眼里,你就只是一个普通人。” 博西勒失神了一瞬,静静凝望了她好一会儿。她眼中看到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,这么简单的一句话,竟让他感动到不能自己。 十年前,因为师父一句“你又不是妖”的话,让他愿意拜他为师,放心追随他;如今喜天这一句“你就只是一个普通人”,让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再度有了寄托。只要她肯开口,即使要他粉身碎骨,任何事他都肯为她去做。 月光照在平静的湖水上,沉浸在一片银光中。 喜天牵着他的手走进湖畔一间草屋。 “我爹……不在了,你就暂时在这儿住下吧,这房间我昨天才打理干净的。”一回到家,不禁又令她想起父亲遽亡的事实,胸口便有如抽搐般剧痛起来,点烛火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发颤着。 博西勒看得出喜天极力压抑着内心巨大的悲伤,但他不擅与人相处,更不懂得如何安慰人,只能怔怔地看着她摆出故作坚强的表情,全然没有半点抚慰她的能力。 “我爹这儿有干净的袍子,你先拿去换上。”喜天忙碌地取出衣袍来,在他身上比量着。“你身量高,这袍子可能嫌小,明日我有空了再给你修改过,今天就暂且凑和着穿吧。” 博西勒缓缓把身上的黑袍解开,喜天接过手,愕然发现他的黑袍上布满细长的划痕,染满了早已经干涸的血迹,她惊讶地转头看他,赫然惊见他的身躯上刀伤遍布,一条条细长的血痕触目惊心。 她冷抽一口气,指尖微颤地抚过薄如蝉翼般的细密伤口。 “这……这是……是我爹的刀法……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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