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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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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四爷赶紧把花竽接回来吧。”低声说完,她便转身跑开了。 凌芮希深深地叹息。 他不明白,让他如此心痛的人为什么是他的亲生母亲? 漆黑的天幕点缀着满天星斗,只见深沉的夜色中贴着一辆骡车的剪影。 夜静得一点声息都没有。 花竽靠坐在车内,凝望着璀璨星光,想着如果凌芮希此刻在她身边,她该有多幸福。这样的分离,令她有深深的疲倦和痛楚,但在心中也抱着一个期望——如果凌芮希关心她,在乎她,便一定会把她接回去。 她从十岁进兰王府以后,就不曾再踏出兰王府一步了,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无比的陌生,她不知道这辆骡车将要把她带往哪里去,因为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叔婶住的地方该怎么走。 “我虽然收了二两银子,但你到底要去哪儿也得说个清楚,我可不想陪你大半夜里逛大街!”年约四十岁的车夫没了耐性地骂道。 “我就只记得县门前有个打铁铺,我叔婶就住在打我铺的后面。”这是她唯一残存的记忆了。 “这就是县门前了,我的骡走得快没命了,就是没看见打铁铺啊!”车夫累得火都上来了。 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打铁铺了!难道经营不善倒闭了?”她耸着肩,冷静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。 车夫一听,气得脸绿。 “我看干脆把你带到玉楼春算了,有大笔银子可以拿,我还能回家睡觉。” “玉楼春是什么地方?”她傻愣愣地问。 “服侍男人的地方。”车夫×邪地一笑。 “这可不行,我是四爷的丫鬟,不能服侍别的男人。”她正经八百地说。 “你家四爷是谁?”喊“爷”的想必有些身份地位。 “凌芮希呀!”她甜笑道。“你把我送到以后,一定要告诉四爷我人在什么地方,请他一定要来接着我回去。” “那是谁?”车夫狐疑地问。 “你怎么不知道?你不是王府的仆从吗?”花竽奇怪地反问。 “王府的仆从?我不是啊,我是拉骡车的。”车夫听见“王府”两个字,耳朵立即竖了起来。 “你不是王府的人?”花竽吃了一惊,“你刚刚明明在兰王府门前等候着,怎么不是王府的人呢?”她一直以为车夫是王府的仆从,所以才会如此放心地跟他走,还想着以后这个仆从会再来接她回去,想不到结果竟然是这样。 “我带你离开的地方是兰王府?”车夫比她更吃惊,“来保只把我拉去一个小门,看起来不起眼,没想到竟然是兰王府?” 花竽突然感到害怕起来,她竟然跟着陌生人走了!她这一走,凌芮希怎么可能找得到她。 “你刚刚说要把我带去什么地方?”她警戒起来。 “你说玉楼春吗?” “那是什么地方?”她感觉到了危险。 “妓院啊!”车夫嘿嘿笑了两声。 花竽惊抽一口冷气,“妓院”这个词汇她在书里见过,那一个卖身的地方,一旦她进了“妓院”,就会永远出不来了! “你不能带我去那儿!现在就立刻带我回兰王府!”她惊慌,气急败地嚷起来。 “我拿了来保二两银子,说要把你远远带走的,现在又叫我把你带回去,我怎么跟人家交差?” “你要钱还不容易?你只要带我回兰王府,我身上存的银子全都给你!你要是嫌不够,我再找姑姑要,姑姑还会给你钱的!无论无何,你都要把我送回去!”她绝对不能沦入妓院,也不能流落街头,她唯一的归属只有兰王府,她所爱的人也都在兰王府。 “要我这么跑很累人的,我的骡也快累坏了,直接把你带到‘玉楼春’可以得赏钱五十两呢!”车夫狮子大开口,就等花竽上钩。 没有处世经验的花竽立刻自己送上门。 “好,五十两就五十两,你送我回兰王府,我一定会凑足给你。” 五十两等于车夫拉骡车一年的收入,他欣喜地掉头,把骡车往兰王府的方向拉回去。 这样一来一往的折腾,回到兰王府时天都已经快亮了。 好不容易看到王府大门,花竽虽然累得头昏眼花,但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。 “说好的五十两银子呢?”车夫摊手要钱。 花竽从包袱里取出她存了半年的五两银子给车夫,有些气弱地说道:“我身上只有五两银子,你先拿着,等我去叫门,再找秦姑姑凑银子给你。” “只有五两银子?那你还说得那么大声可以给我五十两!”车夫怒骂。 “你别着急,秦姑姑那儿有银子,如果可以见到四爷,他也会赏你银子的!” 她急切解释。 “好,你说的,我在这等着,你可别想赖!” “不会。”花竽心急地跳下车,拍着王府的大门喊着。“开开门,我是云养斋的丫鬟,替我开开门!” 大门只开了一道缝,守门的狐疑地看了花竽一眼后,说道:“你等着,回了太太以后再放你进来。”说完便又关上大门。 “别回太太!求求你别回太太!”花竽焦急地喊着。 大门内没有动静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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