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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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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风刮过树梢,拂过沙土,吹来了阵阵呓语,那是一种幽怨不甘、冤屈不忿的低吟。 “我不会放过你……娇奴……我不会放过你……” 娇奴? 娇奴不正是传说中被阎家太少奶奶诅咒的湛氏女子吗? 湛离忽然感到毛骨悚然,浑身沁出冷汗。 我不是娇奴!我不是娇奴!她惊骇得想从梦中醒来,但是不论她如何挣扎,她的身子就是无法动弹,眼睛也无力睁开来。 恐怖的寒意在屋内流淌着,她动弹不得,只能一遍一遍听着凄凉栗人的声音,在她耳畔不停地低吟—— “我不会放过你……娇奴……” 突然,像有一只冰冷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,阴沉而寒煞,重得让她无法呼吸, 狠狠阻断她的气息与声音。 我不是娇奴…… 她发不出声音来,浑身急遽颤栗,生死的交界全凝结在咽喉上,她恍惚听见悚人女声的冰寒吐息—— ‘阎氏与湛氏永生永世都不得结亲,倘若阎氏子孙违背誓言,爱上了湛氏子孙,从此湛氏男子将一无所有,乞食终生,湛氏女子将失去美貌,终生都得不到幸福!’ 湛离惊悸不已,喉头紧钳住她的力量大得截断她的气息,她想呼喊、想求救,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! 这是可怕的恶梦,她却无法从恶梦中醒过来! “阿离!你怎么了?阿离!” 脸颊上一阵急切的轻拍唤醒了她,听到熟悉的声音,她禁不住失声大哭,放心地投入温暖的怀抱。 “好可怕!天痕,我作恶梦了——”她宛如从鬼门关被及时抢救回来,仍惊惧不已地颤抖着。 “你作了什么恶梦?”阎天痕抱着她浑身冰凉湿冷的身躯,轻拍着她安抚着。 “我梦见有人叫我娇奴。”说到这个名字,湛离的身子又不自禁地一阵哆嗦。 “娇奴?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。 “你不知道吗?娇奴就是被你们阎家那位大少奶奶诅咒的女子呀!”她紧紧抱着他寻求温暖。 阎天痕背上倏地窜起一阵寒意。 “阿离,你是不是因为太在意那个诅咒了,所以才会作恶梦?”他希望只是这个原因。 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她惶惑地摇着头,一个诡异而又不肯相信的念头在心中翻腾着。“天痕,有没有可能……大少奶奶找我报仇来了?”这个念头才起,她就已窜上一股阴冷的寒栗。 “别想这些,这是不可能的事。”他拥紧她,眉头结得死紧,惊愕中掺杂了一丝悚惧。 “我也希望不可能,我也希望是我胡思乱想,我也希望这只是单纯的恶梦……”她强迫自己去相信。 可是湛离错了,到了豫章郡之后,这个可怖的恶梦夜夜都出现,她总是在自己恐惧的喊声中惊醒。 这是一种暗示,还是提醒?抑或是……警告? 阎天痕察觉到湛离的神情愈来愈不对劲,脸色愈来愈苍白,精神愈来愈委靡,因此他迅速处理好收购木材的事,决定提早带她回去。 尽管回到了“翠微镇”,回到了湛离熟悉的房间,但是她的情况并未好转,恶梦仍然频繁,总是在那个诅咒之后惊醒,大汗淋漓。 湛大娘心疼女儿日渐苍白消瘦,急忙又去请匡大夫来看她,谁知一诊脉,竟然是喜脉! 湛大娘惊骇得差点没软倒。 阎天痕则是满心狂喜,以为湛离的苍白和所有不适都已得到了答案。 可是,湛离在开心喜悦之余,却有一股莫名的不安潜入她的心。 难道那个恶梦是一种预兆?那一个诅咒是一种警告?警告她——湛氏女子终生都得不到幸福! 湛家女子怀了阎氏子孙的消息,立刻又从匡大夫口中传扬了出去。 阎天痕不但不恼匡大夫的长舌,反而还乐见其成,希望消息传得愈快愈好,最好闹到全镇人尽皆知。 当这个消息传人阎府时,阎宣之气得暴跳如雷。 “不知羞耻!下知羞耻!简直丢人现眼!”他快气疯了。“都还没成亲,居然就有了孩子!太不知羞耻了!” 阎夫人的反应则完全相反,想抱孙子的渴望盖过了一切。 “老爷,既然都有了孩子,咱们就别反对了,再反对下去,说不定儿子没了,孙子也没了。” “你看你、你看你!就这么心甘情愿被你儿子玩弄在手掌心里!你看着好了,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!” 阎夫人长长地叹了口气。“唉,不知道是谁呀,说要去把人家轰出‘翠微镇’,结果没轰成,还买了两坛子酱菜回来唷!” 阎宣之被激得脸色一阵青、一阵白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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