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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八


  阿超、纪总管、和天尧更是个个惊诧。

  金银花急得不得了,直看郑老板。郑老板对金银花摇头,表示此时已无可奈何。

  雨凤唱完了“问题”,雨鹃就开始唱“答案”。雨鹃刻意的绕着袓望的桌子走,满眼亮晶晶的闪着光,一段过门之后,她站定了,看着袓望,看着云翔,看着纪总管和天尧,一句一句,清楚有力的唱出来:“那展家在桐城十分嚣张,姓展的在溪口火烧山壮!展夜枭半夜里伸出魔掌,展云翔欺弱小如虎如狼!咿呀嘿!展云翔欺弱小如虎如狼!咿呀嘿!”一边唱着,还一边用手怒指云翔。

  大听中的客人,从来没有看到这样的“好戏”,有的人深受展家欺凌,在惊诧之余,都感到大快人心,就爆出如雷的掌声,和疯狂叫好声。大家纷纷起立,为两姐妹鼓掌。简直达到群情激昂的地步,全场都要发疯了。

  云翔勃然大怒,一拍桌子,站起身来就大骂:“混蛋!活得不耐烦,一定要我砸场子才高兴,是不是?”

  天尧和纪总管一边一个,使劲把他拉下来。

  “老爷在,你不要胡闹!给人消遣一下又怎样?”纪总管说。

  袓望脸色铁青,他活了一辈子,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。他拂袖而起:“纪总管,结账,我们走人了!”

  雨凤雨鹃两个已经唱完,双双对台下一鞠躬,奔进后台去了。

  金银花连忙过来招呼袓望,堆着一脸的笑说:“这姐妹两个,不知天高地厚,老爷子别跟她们计较!待会儿我让她们两个来跟您道歉!”

  袓望冷冷的抛下一句:“不必了!咱们走!”

  纪总管在桌上丢下一张大钞。云翔、天尧、云飞、阿超都站了起来。袓望在前,掉头就走。

  云翔、纪总管、天尧赶紧跟着走。

  云飞往前迈了一步,对袓望说:“爹,你先回去,我随后就到!”

  袓望气极了,狠狠的看了云飞一眼,一语不发,急步而去了。

  远远的,郑老板对袓望揖了一揖,袓望冷冷的还了一揖。

  袓望走了,阿超看看云飞:“这个时候留下来,你不计后果吗?”

  “不计后果的岂止我一个?”云飞一脸的愠怒,满心的痛楚。如果说,上次在寄傲山庄的废墟,雨凤给了他一刀。那么,此时此刻,雨凤是给了他好几刀,他真的被她们姐妹打败了。

  雨凤雨鹃那儿有心思去想“后果”,能够这样当众羞辱了展袓望和展夜枭,两个人都好兴奋。回到化妆间,雨鹃就激动的握着雨凤的手,摇着,喊着:“你看到了吗?那个展夜枭脸都绿了!我总算整到他了!”

  “岂止展夜枭一个人脸绿了,整桌的人脸都绿了!”雨凤说。

  “好过瘾啊!渲一下,够这个展袓望回味好多天了!我管保他今天夜里会睡不着觉!”雨鹃脸颊上绽放着光彩。这是寄傲山庄烧掉以后,她最快乐的一刻了。

  门口,一个冷冷的声音接口了:“你们很得意,是吗?”

  姐妹俩回头,金银花生气的走进来:“你们姐妹两个,是要拆我的台吗?怎么那么多花样?变都变不完!你们怎么可以对展老爷子唱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?”

  雨鹃背脊一挺:“我没有泼酒,没有砸盘子,没有动手!他们来听小曲,我们就唱小曲给他们听!这样也不行吗?”

  “你说行不行呢?你指着和尚骂贼秃,你说行不行?”

  “我没有指着和尚骂贼秃,我是指着贼秃骂贼秃!从头到尾,点名点姓,唱的全是事实,没有冤他一个字!”

  “赫!比我说的还要厉害,是不是这意思?”金银花挑起眉毛,希奇的说。

  “本来嘛,和尚就是和尚,有什么该挨骂的?贼秃才该骂!他们下次来,我还要唱,我给他唱得街头巷尾,人人会唱,看他们的面子往那儿搁!”

  金银花瞪着雨鹃,简直啼笑皆非:“你还要唱!你以为那个展袓望听你唱着曲儿骂他,听得乐得很,下次还要再来听你们唱吗?你们气死我!展袓望第一次来我们这儿,居然给你们碰了这样一鼻子灰!你们姐妹两个,谁想出来的点子?”

  “当然是雨鹃嘛,我不过是跟着套招而已。”雨凤说。

  一声门响,三个女人回头看,云飞阴郁的站在门口,脸色铁青。阿超跟在后面。

  “我可以进来吗?”他的眼光停在雨凤脸上。

  雨凤看到云飞,心里一虚,神情一痛。

  金银花却如获至宝,慌忙把他拉进去。

  “来来来!你跟她们姐妹聊一聊,回去劝劝老爷子,千万不要生气!你知道她们姐妹的个性,就是这样的!记仇会记一辈子,谁教你们展家得罪她们了!”

  金银花说完,给了雨凤一个“好好谈谈”的眼光,转身走了。

  雨鹃看到云飞脸色不善,雨凤已有怯意,就先发制人的说:“我们是唱曲的,高兴怎么唱,就怎么唱!你们不爱听,大可以不听!”

  云飞径自走向雨凤,激动的握住她的胳臂:“雨凤,雨鹃要这么唱,我不会觉得奇怪,可是,你怎么会同意呢?你要打击云翔,没有关系!可是,今天的主角不是云翔,是我爹呀!你明明知道,他今天到这儿来,就是要看看你!你非但不帮我争一点面子,还做出这样的惊人之举,让我爹怎么下得来台!你知道吗?今晚,受打击最大的,不是云翔,是我!”

  雨凤身子一扭,挣脱了他:“我早就说过,我跟展家,注定无缘!”

  云飞心里,掠过一阵尖锐的痛楚,说不出来有多么失望:“你完全不在乎我!一点点都不在乎!是不是?”

  雨凤的脸色惨淡,声音倔强:“我没有办法在乎那么多!当你跟展家纠缠在一起的时候,当你们坐在一桌,父子同欢的时候,当你跟展云翔坐在一起,哥哥弟弟的时候,你就是我的敌人!”

  云飞闭了闭眼睛,抽了一口冷气:“我现在才知道,腹背受敌是什么滋味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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