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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


  上官蓉微愕,楞了半晌,这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。

  “不行,这样她早就没命了,又怎么能轮得到我?”

 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反驳。何况她根本就不想要喜儿的命,顶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而这点他已替她做到了,还加倍奉还,由喜儿双颊肿得像包子,和她左胸上插的匕首,就可知道了。但若是以他报仇的手段,喜儿就早没命了。

  躺于地上,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的喜儿,听见两人的争论,宁愿方才没服下解药,也不愿在中毒之后,还得随时等待上官蓉的报复。

  她错了!

  她竟以为上官蓉和唐鹰之间并无特别的关系,就连一般主仆的情谊都没有,瞧唐鹰此刻对上官蓉的态度,虽然不特别温柔,可保护之情却是不容人错认,她真是大错特错了。

  上官蓉直视着喜儿涣散的双目,知道她仍有意识,有些事情必须让她明了——她上官蓉虽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,可也绝不是个狠心之人。

  “喜儿,你说你是为你父兄报仇,但你可明白你父兄的为人?你不妨去打听一下,在姑苏城内,他们两人可说是恶名昭彰,尤其是你兄长,性喜渔色,多次抢夺别人清白的闺女,还曾不知死活地调戏于我,结果被唐鹰给打个半死。他不仅不知悔改,还命人绑架我大嫂,将她卖入青楼,想毁她名节。今日,我明月山庄对他们所做的事,只是他们应得的报应,你想,若是我们欺人太甚,为何全姑苏城没有一人为你父兄仗义执言,反倒全城百姓喝采连连?你若是怀疑我的话,大可去一趟姑苏城查个清楚,自可明白。”

  以往,她只知道陈家父子,并未听说还有个女儿,若是她猜得没错,喜儿该是自小便被送到唐门去学艺,一直未回去过,才会不知自己父兄的恶行。

  喜儿闻言,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,脸色比方才更加惨白。

  “飞影,你马上送喜儿去一趟洛阳,到东方府找我师兄。”

  上官蓉急忙吩咐站在角落的飞影。

  飞影瞧了眼自家主子,见他点头后,这才领命将地上的人扶起,眨眼间消失在夜空中。

  “其实要治疗索命三绝中毒后五脏六腑所受的严重内伤,并非只有你替我疗伤的那种方法。”

  上官蓉仰首注视着他的黑眸,好心地让他知道自己被骗了。

  “你的意思是,我被骗了?”

  唐鹰黑眸微眯。想起老翁诡谲的笑,当时急于救她,不觉有异,现在回想起来,的确可疑。

  “没错,还有另一种方法,配合针灸和服药治疗,只不过必须花上半年之久,才可痊愈。”

  想来,外公会这么做,是想测试他是否对她有心。

  “我不管你和外公之间有何协议,或是你做何决定,当时你是为了救我,我并不要你负责。”

  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  冷峻的脸孔沉下,黑眸危险地瞪着她。可以预料她接下来的话,绝对会令他想活活掐死她,她一向有这个本领。

  “我不会嫁给你的,你也可以不用勉强娶我。待明日返回明月山庄后,你即可回唐门,当你的唐门少主,从此以后我们两人各不相干。至于我少了个护卫,我自会再找个人递补你的位子,而你则可以如愿摆脱我,再也不用受我的气了。”

  他是只狂傲遨翔的鹰,绝不可能永远委屈地待在她身旁,她必须尽快习惯没有他在身旁的日子;她就不相信没有他,她会无法改掉失眠的毛病。

  唐鹰黑眸燃烧着火焰,自喉咙深处发出一串怒吼声,狠狠地攫住她柔嫩的朱唇,双臂将怀里的娇躯紧紧地搂住,像是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里似的。

  他会让她知道,他不是可以任她呼之则来,挥之即去的人。

  她想摆脱他,她这辈子休想!

  他唐鹰要的人,绝不可能从他手中逃掉。

  又何况这人还是她。

  第六章

  午后,湛蓝的穹苍,浮云乘风悠闲地飘动。

  “浪涛居”拱门前,有两抹鬼祟的小身影躲在草丛后,小心地探头探脑,窥视着里头的情形——

  “看到了没,大哥现在的心情如何?”

  其中一抹身着黄衫的女孩,小声地问着身前正探头偷瞧的女孩。

  “嘘!别吵,这么远看得到才怪。”

  正探头偷瞧的女孩,努力睁大双目,遥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,就是没胆再走上前一步。万一被里头的人发现了,那她可就玩完了。

  想到半个月前,离家两年的大哥终于回家了,在得知他们那个抱孙心切的娘亲,竟然替他办了场红妆宴,虽然没发怒,可那冷戾骇人的模样,可远比怒火还可怕!

  从那天开始,大哥的脸色就没好转过,始终就是那张冷厉的脸孔;而惹祸的娘倒也聪明,从大哥回来到现在,就没再踏上大哥所居住的浪涛居,深怕被怒火波及不丰。

  即使如此,娘仍然不肯放弃,红妆宴依旧如火如荼地举行,发帖广邀武林各门各派未有婚配的姑娘,美其名是来唐门做客,其实用意大家都心照不宣——这红妆宴其实就是一场选妻大会。

  想到这,深觉大哥好可怜,一回来就得面对这种阵仗,也难怪向来冷傲的大哥会发火。

  “都怪娘啦,害得我们想和大哥说话都不敢进去找他。”

  唐燕拍了拍身上沾了叶子的黄衫,嘟撅着嘴对着大她一岁的姊姊抱怨。

  “有什么办法?连娘自己这时候都不敢踏近这里一步,又何况是我们。”

  唐铃叹了口气。浪涛居这会变成了禁地,唐门上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,都不敢在这时候进去找死。

  两个年约十二、三岁的女孩,就站在拱门前,长吁短叹起来。

  飞影远远地就看到这两人摇头叹息的模样,好笑地走近她们。

  “你们两个何时变成守门的了?”他促狭地笑道。

  两姊妹有默契地各赏了他一记白眼,不禁羡慕起他来——目前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任意进出这浪涛居,又不会被大哥给轰出来的人。

  “飞影你说,大哥到底还要气多久啊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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