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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下子王钦的脸色更白了,房里头陆续传来逐渐无力的痛叫声,让他胸口紧挣,乱了方寸。

 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、东方堂含笑的等待中,一个时辰后,房里头终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,众人这才如释重负,大大呼了口气。

  房门由内打开,阮香吟抱着婴孩走了出来,交给双手微颤的王钦后,一双清澈水眸对上深幽温暖的黑眸。

  “辛苦你了。”

  东方堂从怀里取出巾帕,在众目睽睽下,毫不避讳地轻拭她秀额上薄汗。

  “我有话对你说。明儿个我就要离——”

  阮香吟话说到一半,即被身后虚弱的喊叫声给打断了。

  “阮姑娘,真是太谢谢你了,若不是你帮忙,只怕我没有办法顺利生下这孩子。”冬梅感激地说。

  外头等候的众人只听到她的痛叫声,却不知道她生到一半时痛昏了过去,全靠阮姑娘将她救醒,并一直在她耳边鼓励安抚她,才让她平安生下这孩子。

  “阮姑娘,真是太谢谢你了。”

  王钦抱着孩子,感激地频频道谢。方才他已听妻子说了房里的情形,这才知道方才的生产过程有多惊险,想到自己还怀疑过她的能力,不觉汗颜。

  “你们不用那么客气,我只是刚好在场才会帮忙。”

  不习惯接受他人道谢,阮香吟后退一步,却撞进一堵厚实的胸膛里,回头一看,东方堂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,就见他脸上扬起一抹别具意的笑,接着双手一推,竟将她推向床边。

  “阮姑娘,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,可以告诉我吗?”

  冬梅主动牵起阮香吟的手;打从阮姑娘出现在龙凤楼,就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,浑身透着一股疏离,令人望而怯步,不敢与她亲近;今日这一事,才让她知道,阮姑娘是个外冷心热之人。

  “香吟。”

  阮香吟回答的同时,气恼地瞪了眼在一旁双臂环胸又擅自作主、含笑望着他的男人。

  “以后,我就叫你香吟。我比你年长几岁,你可以叫我冬梅姐。”

  冬梅自是没错过她瞪视东方堂的眼神,唇角不禁微扬,主动释出善意,希望能与她多亲近些。阮香时并未回话。没有以后了,她明儿个一早便要离开。

  “香吟,我有一个不情之请,希望你能答应。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我的身子一向不是很好,这产后调理身子的事情,我希望你能帮我。虽然三少爷也是大夫,但他毕竟是个男人,不若我们同为女子,有些话也比较好启齿。香吟,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?”冬梅温柔地看着她,恳求地问。

  阮香吟秀眉微蹙,水眸底有抹为难;她若是同意,岂不还要留一个月?可她明儿个一早就想走离开。

  “是啊!阮姑娘,请你帮个忙好吗?”

  王钦接收到妻子的暗示,虽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她帮忙,但想想妻子说的也没错,连忙跟着请求。

  “香吟,你就答应吧,毕竟是你帮冬梅接生的,就当是帮人帮到底吧。”东方堂来到她身旁,轻轻说着,也希望她能同意。

  水眸睐了他一眼,注意到他突然直呼她名字;目光扫过三人期待的脸孔,为何她有一种硬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?

  “好吧。”

  在三人期盼的目光下,她无奈地颔首同意。

  月圆如镜,晕黄的月光流泻一地;凉风轻拂,树影摇曳,落叶飞舞。一声叹息出自坐在后院长板凳上的纤柔身影。

  她是怎么了?竟然答应要帮冬梅的忙。一向不爱与人来往过密的她,竟会答应这种事。她应该冷着脸拒绝,然后转身走人,这才是她向来的行事作风。懊恼的叹息声再起。

  是他们期盼的目光令她心软吗?

  可她何时又在乎过别人的眼光了?总之,这一趟下山之行,似乎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。她讨厌这样的感觉。

  “香吟。”

  身后陡然传来一道温厚的声音,阮香吟惊愕地回首,愕然的水眸对上一双含笑的黑眸。这男人是何时来的,为何她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?

  “睡不着吗?今晚的月色倒是挺美的。”

  东方堂缓步来到她身旁,抬头负手望着宛如黑幕般暗沉的穹苍上挂着一轮明月,享受着静谧的月夜。

  阮香吟不发一语,一双清澈水眸打量着他俊秀的侧脸。

  四年前,两人匆匆一别,如今再相见,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,依旧是一身令人印象深刻的温文儒雅气息;这男人身上有一种能令人莫名安心的特质,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他。

  出生于富裕的东方府,难得的能抛弃安逸享乐的生活,以行医济世为己任,足迹遍及天下各地,黑白两道受过他恩惠的不计其数,只要提及神医东方堂,众人莫不感激在心。

  这样一个受人景仰爱戴的人,的确是爹所比不上的。

  “怎么了?”发觉她盯视他的目光,似在思考什么,于是关心地问。

  “没什么。你怎么会来这?”

  “跟你一样,睡不着,出来走走。”

  并未说出是看见她走出房,不放心才尾随到这里;见她一人独坐良久,担心她,这才现身。

  “住在这里还习惯吗?”

  “不习惯,走到哪里都会看到一大堆人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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