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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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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没睡?”看着他忙于回信,现在天才微亮,莫非是整夜没睡。 “起来了,要是在京里,也是上朝的时候了。”朝步寒川露出一个浅笑,他又低头振笔疾书。 静静坐在一旁,等着齐日阳将信件处理完毕,大概过了半个时辰,就听见他唤外头的人进来,拿了两叠信件给信差后,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。 “探听到了什么?”喝了口刚泡好的茶,齐日阳愉快的伸展筋骨。 “有个李大人,提到了茶叶和福建转运使的事,还说今年的茶叶不能动手。”回想不久前窃听到的对话,他接着问了个问题,“什么是齐党?” “这自然是。”他又喝了口茶,想起步寒川方才的问题。“齐党的齐,就是我们齐家的齐,齐党的人,自然也都是爹和我的人了。” “人是你换的?”若是他早就开始查这件案子,换掉福建转运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。 “去年皇上很满意蔡大人献上的新茶,换人的事,我不过是在一旁推波助澜罢了。”他不否认也不承认,只是转玩着手上的杯子。 “那个李大人要趁运粮进京时,派人凿船,好盗卖船上的官米。” “有这回事!”齐日阳的脸色难看,从外头唤了个人进来,交代了李大人的事之后,就要他快快去办。 “任绍就是任小姐的爹?”他想起李大人提到的另一个名字。 “没错,怎么会提到他?”有些惊讶的看向步寒川,不知道为何会提起死了五年多的人。 “他有白崇安的把柄。” “原来如此……”齐日阳惊讶的掀了掀眉,脸上的表情像是恍然大悟。 “他是被栽赃的?” “也许,只是之前一直找不到理由,为何有人要栽赃于他。” “你早就知道他是无辜的?” 他的声音变得很淡,脸上的表情更是有些模糊。 齐日阳沉默了一会儿,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。政治原本就不是太美好的东西,对某些人来说不需要理由,仅是立场不同,就足以构成害死一个人的动机。 “可以这么说,但是先皇当时太生气,没有人敢阻拦他。”应该是不想阻拦,他没有明白说出,是因为任绍的立场和他们齐家相反,所以他不会费事去救他。 “你呢?”步寒川的眼神变得深黑,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他眼中。当他这样看着他时,他会以为他们又回到了童年。 “当时我不在京里,也还不像现在这么有权势。”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,齐日阳选择一笔带过。不管过了多少年,他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,将人性看得美好。 “权势?”为什么要追逐那种东西?为什么要因此斗得你死我活,无罪的可以变成有罪,有罪的可以加官晋爵? “不,是我失言。我是说当时的我还不像现在,可以随时向皇上进言。”步寒川总将他看得太好,他也因此不想让他看清官场中的黑暗面。 “所以?” “如果你想,这件事情过后,再替任绍平反也不迟。” “好。” 现在平反自然是太迟了,人死不能复生,但是总能给活着的人一点安慰。 替她爹洗刷冤情,这应该就是她想要的吧! “还有什么事吗?”看他不像说完话的样子,齐日阳开口问道。 “有一个霍大人,今晚白崇安会去见他。” “姓霍?入夜前我给你答案。”若不是手下密探全在京城,他也不需将他卷入这桩麻烦里,但此时两人同在杭州,以步寒川的身手,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。 像是又想到了什么,步寒川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他看。 “还有什么不对?”他又用一种平日不会出现的眼神看他,像极了小的时候,偷藏起糕点不分给他的表情。 “有。”他在知州府遇见了她,知道自己应该全部告诉齐日阳,他却说不出。 “什么?”看着他不寻常的模样,齐日阳的兴趣全被挑起。 “我不想告诉你。”他想把她藏起来。 话才说完,他就转身离去,免得被齐日阳纠缠住。 “寒川。” 他回头看他。 “你要昼寝吗?”他故意引发他的兴趣,又不告诉他答案,他能回击的也只有在言语上报复他了。 步寒川回应他的是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神。 秀水庄位于苏州,以“天下秀水,尽在此处”得名。全庄有三河汇流、两口泉眼、一湖潋滟,兼有山林泉壑之胜,水网交织,景色秀丽。 现任庄主步英杰治庄四十年,步英杰以前,秀水庄还只是寻常庄园,但他治庄有方,凭着城郊良田无数,秀水庄所产米粮,甚至有多余可供外地,更有后来发展的丝织业,绢绸产量不在少数。 三十多年前,秀水庄大小姐嫁入京城官宦世家,一直到了那时,秀水庄才算真正出名。数十年来,庄中所产米粮,多运于京城,更有剩余可销至各地,自家所产的绢绸,也由苏州闻名全国。 步英杰明年就要迈入七十大关,众人都在猜测,老当益壮的他会在明年将庄主之位传给孙儿,也就是秀水庄的少庄主步寒川。 今年温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就已经是百官齐聚,到了明年,步英杰七十大寿,真不知会是何等景象,更别提吏部尚书齐海就是步英杰的女婿,枢密使齐日阳则是他的外孙,明年的秀水庄,肯定是冠盖云集,盛况空前。 秀水庄本是武林名门,步英杰早年在外闯荡江湖,颇有侠名。可是在女儿嫁给齐海后,众人反倒将它当成同于京官权贵的名苑,这还真让步英杰哭笑不得,所幸孙儿承袭家传绝学,一身武功倒也不辱秀水庄在江湖上的威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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