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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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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他们三人都下好注,每人十个铜板,玉珑让砒霜下了整整十两后说:“我赌自己今天夜里就生!” “小姐真是乱来,”砒霜嗔怨地看了她一眼,“哪有人这样赌自己的?” 谁知玉珑赌了日子还不够,眼珠子一转,“我们干脆再赌吧,这次赌什么时辰,怎么样?” 少夫人兴致起了,谁也拦不住,三个男仆骑虎难下,只有陪她再赌。 玉珑赌自己在寅时生。 赌完了时辰,她居然又提议赌自己生男生女,这可把四个毒丫头愁坏了。 妈呀,天底下哪有这样当娘的?! 玉珑不理会她们的顾忌,一口气连赌三回,共押注三十两,今夜寅时,生个小子。前两个她全是一时兴起,凭空瞎猜,后一个嘛,只因老人家说“酸儿辣女”,而她怀孕后正是极爱吃酸的。 就这么押完了注,男仆们也都各自散了。 谁想到了夜里丑时,玉珑突然开始阵痛,吵醒了同睡在一张床上的夫婿。 楚昀阡疼惜娇妻,忙披衣点灯,唤来仆妇丫头,一瞧见孔雀胆,立刻交代,“小孔雀,你去告诉阮妈,让她赶快把那两个稳婆找来,玉珑痛得厉害,今晚恐怕就要生了。” 孔雀胆飞奔着去找阮妈,剩下另外三个毒丫头面面相觑。 真是疯了,难道小姐傍晚时赌的那些,全中了不成?! 约两盏茶的时间后,阮妈领着两个稳婆急匆匆地跑进院里,一个劲儿地催促,“快、快!” 可怜两个稳婆被她催得活像自己赶去投胎一样。 等一进了房,轰走了闲杂人等,只留下孔雀胆和鹤顶红两个小丫头帮忙,两个稳婆便关上门。 一时整个楚府上下活像炸开了锅,除了无人去烦扰三少爷楚天,其余的人再也没有得以安睡的,楚老爷和楚夫人闻讯早已起身,匆匆忙忙地赶过来,和儿子一起在廊前阶下苦等。 直至天色稍明,晨露滴身,楚家的头一个宝贝金孙才离了娘胎呱呱坠地。 “生了!生了!”众人忙互相贺喜。 稳婆把裹在襁褓中的红皮小男婴抱出来邀功讨喜,楚老爷和楚夫人自是乐得心花怒放,忙使账房打赏,当下便如众星拱月一般,仆妇丫头们也一起把稳婆和小男婴围在中央瞧个没完。 楚昀阡挤身出来,快步走入房中,他心中最惦记的不是孩子,而是孩子的娘亲。 不过他走入房时,却见玉珑不仅没累得晕睡,反而昂着头,紧抓着身旁的孔雀胆直问:“小孔雀,现在是什么时辰了?那孩子是男是女?” 孔雀胆抬眼瞧见姑爷:心虚之下,嗫嗫嚅嚅地答,“小姐……眼下已是寅时,是男婴。” “寅时?”玉珑不放心,又追问了一次,见她点头,才松手躺回床上。 “玉珑,”楚昀阡并不知打赌的事,苦笑着走去床畔坐下,问:“你在担心什么?”他边问边怜爱地拨开娇妻脸上几缯汗湿的秀发,“生完了孩子最是体虚,你不睡又做什么?” “昀阡,我赢了!”玉珑此刻哪里睡得着,兴奋地对夫婿直嚷,“我打赌赢了!三回全中!” 他旋即皱起眉,“打赌?” 这回惨了!一旁守着的孔雀胆和鹤顶红互看一眼,心虚得僵直了身体。 不过她们的小姐可顾不上她们的死活,嚷嚷过后,抓着夫婿的手,幸福地晕睡过去。 又是一年春好时。 楚夫人一早便带了两个丫头和一个妇人,抱着宝贝金孙去城外的东贤寺祈福。 而在楚家的一家布庄里,玉珑正陪着夫婿在内堂查看账本。 外堂的老掌柜巴结,不等片刻便亲自沏了两杯香茗,“把茶送进去。” 小伙计一扭头,比出两个大拇指,笑嘻嘻地道:“少东家小俩口就像这样,亲热得不得了,我可不去,万一瞅见了什么不该看的,被他们撵出来,”说着鼻子一抽,“你老人家替我说情?” “混账!”老掌柜怕惊动东家,低声喝斥,“这么一桩好差使,还怕委屈了你?” 小伙计忙拿他自己的话堵回去,“既然是一桩好差使,我更不敢领受,你老人家亲自出马吧。” “不中用的东西!” 老掌柜骂骂咧咧,拍了拍两个袖口,亲自端起托盘去内堂,等他掀开厚实的帘子走入,不出片刻,只听“哐,砰”两声响,上好的白瓷茶杯碎了,香茗也泼洒一地,他臊红着一张老脸走出来。 小伙计忍不住,捂着肚皮笑跌在店堂中央。 这叫下听伙计言,吃苦在眼前。 “你这个小兔崽子,还敢笑话?!”老掌柜在东家面前不敢有半分怨气,小伙计正好拿来撒气,说着便拿过近旁布匹上搁着的一根鸡毛掸子,“呼呼”的连挥了两下,“看我不教训你一顿!” 小伙计猴精儿似的,一边逃一边喊冤,“跟我有什么相干?你看了不该看的,找少东家小俩口评理去,哎哟!跟我有什么相干?” 老掌柜追着他只打中衣角,倒累得自己气喘吁吁,“你还多嘴!不怪你怪谁去?” 要不是这小子偷懒,害他老人家亲自去送茶,又怎会撞见少东家小俩口正搂着亲嘴? 可怜他一张老脸,都臊得没地儿搁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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