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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。

  羽灿蔓伸出左手往床边桌面摸呀摸,纳闷怎么摸了半天居然什么也摸不到?奇怪,她的巨型奖杯闹钟又跑哪去了?难道是被她的手扫到床底下?

  陡然睁开眼,她的大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,这才猛然想起—— 老天,她正在出差中!

  瞬间从床上一跃而起,她冲到落地窗前的小茶几上一把抓起手机,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……要命,居然是总编。

  深吸两口气,她按下通话键,“早安,总编。”

  “知道现在几点了吗?”杂志社的女强人总编Monika严酷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,令灿蔓原本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。

  她快速左右张望了下,终于看到时钟就挂在左手边墙上,五点。

  等等,五点?清晨五点还是下午五点?

  “总编,五点。”她一面说,一面唰的一声霍然拉开落地窗帘。

  霎时,闪亮发热的灿白阳光毫不吝啬大把大把地洒向她的明眸里。

  哇咧,总编居然清晨五点打来

  清、晨、五、点。有没有搞错啊?灿蔓又唰地一声拉上窗帘,把裹着柔软白色浴袍的自己抛向茶几旁的个人沙发上。

  “很好。”Monika的声音不小心泄露出一丝笑意。

  很好?她确定?灿蔓痛苦地闭上眼睛。

  昨天一下班就搭飞机赶来上海,到饭店时已经凌晨三点,换句话说,她洗完澡上床还睡不到一小时,总编大人就打电话过来了。

  她疲倦震惊到根本说不出话,幸好总编今天很有说话的兴致。

  “我知道凌晨五点是有点早,不过我有个重要消息要告诉你。”Monika平静的声音听起来彷佛已经起床很久。

  “嗯?”她勉强响应,表示自己还在听。

  “记得我跟你提过的‘绿植物呼吸城市建物’吗?”

  “嗯,昨晚出发前我跟总编报告过了,那个建物放在我参观List的最后一项。”被排在第一项的则是她崇拜已久的K大师作品。

  K是个很纯粹的艺术家,各领域都略有涉猎,主要擅长设计,对于将各种不同素材混搭再创新很有一套独特的见解,特别着重在建筑、雕刻。他行事风格低调到近乎神秘,一般人只知道K有专属团队帮他处理所有作品,本人从不露面。

  吴季刚从服装设计转战建筑,在她看来只是在建筑物本身穿上衣服,但K就不同了,他从里到外完全独创,这就是K让她深深佩服的其中一点。

  对于K,没人知道“他”的真实姓名,也有可能是“她”,而K创作出来的作品从没让她失望过,每一件作品对她来说都是完美杰作。

  “我要你今天放下手边所有工作,专心做好那个‘绿植物呼吸城市建物’。”Monika态度十分坚决的表示。

  “总编。”灿蔓这下子完全清醒过来,“今天我进‘世界前卫艺术建筑大会’,首要参观的是‘零碳室内恒温水循环系统’,您忘了?”她一颗心沉入谷底的提醒上司。

  “我芳龄四十五,离老年痴呆的年纪还有半世纪。我知道昨晚我同意了你的行程表,但是我刚接获消息,‘绿植物呼吸城市建物’的建筑师今天会莅临‘世界前卫艺术建筑大会’,”Monika停顿一下,语气转为命令。“我要你去那里写篇文章回来,如果有专访更完美,这一期杂志的销售量可都要仰仗那位绿建筑大师了,了解吗?”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灿蔓在心里叹口气,依稀可以看见K的完美作品正从她眼前快速飘走。每次当总编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,通常只代表一件事—— 照她的话去做,完全没得商量。

  现实一向都是残忍的,她懂。

  “还有,多拍几张照片回来。”

  “建筑物?”看来她将会在那里耗上一整天。

  “不是建筑物,是瞿苍弈。”Monika特别交代。

  “‘绿植物呼吸城市建物’的建筑师?”灿蔓问,声音听起来很困惑。

  “对,听说他本人很帅,是个大卖点。”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现在她更不看好这个瞿苍弈了,一个帅到把自己作品比下去的男人,真不知道这样是幸还是不幸?

  “别搞砸这个工作,灿蔓。”Monika严肃的命令语气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带点慈祥的语调。

  这是她个人单纯睡眠不足所产生的错觉吗?灿蔓皱了一下眉头。“是。”

  “最近好好表现,很可能因此改变你的一生。”Monika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地交代完,随即结束通话。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就算没旁人在场,灿蔓还是伸手遮住睡意超浓的哈欠,只不过对于总编的话,她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。

  面对工作,她有哪一次不是全力以赴?

  也不只一个朋友曾问过,她干么老这么拚?

  一开始,她为这个问题想了很久、很久,后来她发现,这个问题没有答案,而且还自行延伸出另一个更棒的问句:干么不拚?

  管他结局是赢是输,拚了,痛快淋漓的璀璨成就感就属于她的;不拚,难道要她年纪轻轻就开始养老等死吗?

  所以,她在自己个人的专属办公室里贴上了一句话:杀出一条血路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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