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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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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造林馆在光管街一带,谁都知道这造林馆闻名的咖啡,香味四溢。馆主潘造林凭着父亲所遗留给他的平房,以及在军中一个好友的耳濡目染,大胆的开起这家与自己同名的造林馆。 造林馆的平房是此馆的一大特色,平房上的瓦片,仿欧洲风格,铺着鲜艳的绸橘,一块连接一块的砖瓦叠至屋檐,在下雨时,水珠会延着砖瓦流向屋檐,形成如同瀑布的景色。 而在房舍的大门外,还有个绿草如茵的庭院,两侧种的是鲜黄美丽的文心兰,而中间则是由石头故意雕塑成高低不平的一条直道,直通向造林馆的两扇木门。 木门是由木制一般的叶片所形成,客人进门早要轻轻一推,门扉便像个弹簧一般恢复原状。吧台与门是对立的,所以一进门便看得见Bartender的微笑,而此人便是潘造林。 留着小平头及小胡子,潘造林蓄意让自己散发出男人的味道,试图遮掩他那仍嫌稚气的脸庞,以及不该有的白皙肌肤。 两道犹如新月的浓眉,传统中国人的睡风眼,饱满尖挺的鼻子,以及如仰月一般上扬的丹红唇。 很多人第一眼见到他,总会注意他的唇,这与他总如月上弯的唇型是有关联的。 造林龙还有个女侍者,也是厨房里的掌食者——阮玟默。 从潘造林刊登应征的第一天起,她就在这里工作了。平时除了报上莱名外,两人之间的交情,平淡如水一般。 阮玟默是个爱干净的人,没有助手,没有洗碗工,一切的杂务她一个人绰绰有余,有空暇时,她还会偶尔到吧台里帮潘造林洗洗杯盘、整整台面,甚至雕着水果。他口里不说,其实心里很高兴能请到这样的人,一人抵三人用。 在吧台里,潘造林也没闲着,一身笔挺的背心衣裤,忙进忙出的招呼着客人,没一丝喘息的空间。 通常在下午两点过后,生意就较为清淡,此时,阮玟默会为自己斟上一杯咖啡,脱掉一身的油污,没有客人便会跷起二郎腿阅读书报,完全没跟潘造林说上一两句话。而潘造林最常做的便是打肫,因每天起个大早,还得忙到半夜,所以他常在午休时打盹。 这样的生活,他们也日复日的过了——年。 今天如往日般,阮玟默替自己倒了杯咖啡,不放奶精也不放糖。干脆利落是她的座右铭;永远不用让人替她担心。在她才稍微松口气坐下时,隔离外界的那两扇木门被推了开来。 “欢迎光临!”意兴阑珊的道了声,她不情不愿的站起来。 来者是个女孩,清汤挂面的发丝让人不难猜测她是个学生,年纪大概只有十七、八岁。 “起来了啦,客人都上门了,还睡?”拿起吧台边的Menu往潘造林才刚睡就像睡死一样的头敲下去,阮玟默毫不客气的斥责她的老板。 挨揍的潘造林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,懒洋洋的招呼着,“欢迎光临。” 他站起身,脚有些麻。怪了,都已两点多了,怎么还有人来吃饭呢?大概是来喝咖啡的吧。他心想。 “喝咖啡吗?如果是餐点,已经没有了……” “对不起,我不是来喝咖啡的,我想来应征。” 她打断阮玟默的话,说了那句“应征”,让潘造林及阮玟默愣了一下。 两个人都怀疑这是对方的杰作,连忙望了彼此一眼。潘造林老实的耸耸肩,阮玟默这才收拾责怪的眼神,然后将手上的Meun挟于腋下,打算走回吧台。 而这时候,那女孩却直道:“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,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。” 潘造林的睡意被这席话给怔醒了,这意味着他的同情心又在作祟。 阮玟默不打算蹬这浑水,准备回到座位上喝她的咖啡时,潘造林却叫住了她,“玟默,去弄点吃的吧!” 果然不出她所料。但她又不能不照做,谁教他是老板呢? “慢慢吃,别噎着了,先喝一口水。” 剪得有些过短的刘海,像被狗啃一般。两个骨碌碌妁大眼睛,流露着少女所拥有的纯真,一张白皙不真实的瓷白脸庞,让人想铁着心赶她出去,却又不忍。 竹篮里的蒜头面包、瓷盘上的玉米浓汤,以及香喷喷的虾仁蛋炒饭,把饿坏的她给急得无从选择,最后干脆一起吃,吃得两颊鼓胀,完全捧阮玟默的场,不待一刻间,所有篮里、盘里的东西,全然干净溜溜,毫无渣痕或余汁。 眼见她一口气的吃光所有东西,最后残留两道汤痕于两个嘴角,潘造林忍不住的漾出一阵笑。 女孩的脸上掠过一陈红晕,她羞怯的低下头,赧红的色泽却持续的高涨不退,惹得阮玟默不开口都不行了——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造林馆从不播放流行歌曲,唱盘里所传出的音乐,总是怀旧而古典,刚才的音乐才停,便又奏上另一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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