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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十四


  “不会饿也得起来吃点东西。看看我带了什么,有你最爱吃的莲雾喔。还有这个,老爸烤的金黄土鸡,妈来弄个面线,我们就可以开动了好不好?”

  不忍拂逆老妈的好意,她只好点点头。

  梁妈以为小佑的心情欠佳只是短暂的,可经过了三天,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样,这让她开始紧张起来。

  他们家小佑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孩子,遇到挫折,通常只要安静地哭一场,过了两天就会慢慢接受现实;可是,这次的情况似乎不大一样,她经常处在一种恍神状态,趁自己不注意时就会偷偷掉眼泪;暗示她再去找个工作,她倒是很坚决的跟她说:“不必找了,我太蠢,人家不会用我的。”

  女儿这样讲,真叫她心底泣血。

  但是小佑才二十五岁,干什么都好,整天窝在家里就是不正常啊。

  不行!她得想个法子。

  让佑宁这么难过的伤心地——

  威宇会计师事务所在佑宁走后,没人再提议喝下午茶,没有三不五时冒出来的好吃小点心,没人帮忙跑腿,在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也没人笑眯眯的主动帮忙,少了一对专心听人诉苦的同情眼神,事务所的气氛变得无趣又奇怪。

  黎先生原本就严肃,在佑宁走后,他变得更严酷。大家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下一个要走路的人。

  那实在也怪不了黎峻威。佑宁走后,他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,连喝的茶味道都不对了。他问过咪咪,是不是买错了他喝的茶叶,咪咪懒懒的回应:“茶没买错,是泡的人不对,喝起来才怪怪的。”

  此后,他索性自己泡茶。

  那天下午,他渴极了,拿起茶杯,却是一滴茶也没有,他只好起身自己去泡茶。走到茶水间,突然瞥见佑宁放在窗台上的那三株小盆栽,看来奄奄一息,他顺手帮它们浇了水。

  不知道它们的主人过得可好?

  那天她哭着跑出去的时候。他心里的某处有种被拧紧的疼。他原本以为那只是单纯的不忍,毕竟大家相处有些日子了,多少有点同事情谊;可是照理说这种牵挂应该会随着时间消逝而渐淡,但他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的念头却随着时间消逝而变强烈。

  看着她那空出来的座位,他的思绪便会拉回到当初的那一幕。他知道自己对她说的话合情合理,可是,他也亲眼目睹她当下有多么伤心。

  早知道她是个自信心不足的女孩,也知道她很努力,就是因为如此,他不止一次反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对了?

  如果他没做错,为什么他的心总是因为见不到她而显得空荡荡的?

  他拿着茶杯,倚着窗看着楼下的花园,想起这花园刚打理好时,她那泛着光的笑脸,说也奇怪,怎么才经过两、三天,连那些花朵都垂头丧气了?

  “黎先生,孙襄理在二线请你回电。”咪咪广播着。

  他转身,走回办公室接了电话,答应孙襄理到银行走一趟。

  走往地下室开车时,见到佑宁的红色机车,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,用手抹掉那座椅上的灰尘,意志终于溃散。

  他闭上眼睛。

  不行!

  他得去看看她,哪怕是偷偷看一眼,只要确定她已经不再难过就好。

  心里虽然这样想,可是,他要怎么去看她?

  以什么身份、什么立场?

  车子开到她家楼下的街道上,他来来回回的绕,却始终提不起勇气直接上楼。最后,他把车停在加油站附近,走到她家大楼对面的一家咖啡厅,决定挑个靠窗的位置看着对街。

  心想,如果运气够好,也许可以远远地见她一面。

  只是,当他走进店里,竟意外看见了佑宁!

  她坐在角落里,垂着头,看来无精打采,同桌的还有一名妇人,他不由自主地往她那桌的邻桌走去,没别的目的,只是希望听听她的声音。

  他点了一杯蓝山咖啡,听见背后的妇人说——

  “小佑,你别板着一张脸嘛,这样对范阿姨很失礼耶,人家会以为你为了什么事不高兴。”

  “妈,我是很不高兴,你怎么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帮我安排相亲!”

  “相亲没有什么不好啊,如果看顺眼了,大家交个朋友,也可以拓展你的生活圈子,更何况你都二十五岁了,也该为自己的婚姻大事盘算盘算了。妈又不能一直待在这里,只好积极点替你安排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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