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玄书阁 > 于晴 > 斗妻番外篇Ⅰ | 上页 下页 |
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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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似懂非懂,跟着他重复:“一郎哥以后也会遇见一个不会嫌弃你白发蓝眼的好姑娘。” 他闻言,失笑,没点破她,眼前不就有个没嫌弃他的小姑娘了吗? “一郎哥……” 怀里的小身体带着可爱的香味,如今他只觉眼前一片清明,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自雾中现形。他未来的道路,依旧被人轻视,但只要那条路上有她相伴,他不再怨恨老天爷的不公平。 “等我能下床后,你帮我备礼,我想去跟师傅道歉。”软软带困的童音从他怀里传出来。 “道歉?” “一郎哥并没有被鬼神附身,这一点我绝没有错。可是……我吓到很多人了,是不?我躺在床上时左思右想,我染白头发,旁人只会认为我是被你害的,那么我想为一郎哥澄清,反倒害了一郎哥。师傅虽然饱读诗书,但已经很老很老了,观念不容易改。那冬故努力多读点书,师傅就不会把矛头指向你,我的想法对不对?” “……你想得真多。”他轻轻搂紧她。 “冬故一定要想,非要想通不可。既然有错,一定要改,下次,我不要再这么莽撞……” 怀里的小姑娘已经累得睡着了,但还是抱着他不放。亏她这样也能睡,但只要不扯动她的背伤,他保持这吃力的姿势一晚上也不打紧。 原来,这就是他一直认定很笨又享尽好命的阮冬故……这个冬故,这个冬故……她常毫不保留地对他说:能认识一郎哥真好! 现在,他最渴望的,就是不管经过多少年,她还是真心这样认定。 他凤一郎,想成为她一辈子的一郎哥,永远不变。 半梦半醒,微掀的蓝眸注意到床边有黑影。 他一惊,立即转醒。 冬故还在他怀里熟睡,紧紧抱着他不放。 他有点疼,但暗自高兴她这么依赖他。直觉往黑影看去,他不由得脱口:“怀宁!” “你完了。”怀宁冷声道。 凤一郎有点发窘,解释道:“冬故不宜移动,再者,她还小……”千万别误会啊! “反正不是我要负责就好了。”怀宁看他一眼。“她顶着白头发跟老师傅赔罪,老师傅只会火冒三丈而已。” 凤一郎一怔,点头称是。“你说的对……” 怀宁掏出药包道:“要去赔罪,就得装像点。把药分三份,连着三天煮沸,再涂到头发上,就会恢复她的发色。” 凤一郎大喜道:“怀宁,你是说,冬故的黑发能回来?” 怀宁注意到他毫不保留的喜悦,不再多费唇舌,准备闪人去。 “等等,怀宁,冬故知道发色能回来吗?” 怀宁回头看他一眼,耸肩,消失在夜色里。 不用再追问,凤一郎也知道答案了。冬故一向不说谎,当初她是铁了心去染白发……真是个令他又气又怜惜的笨蛋! 他注视她有点傻气的睡颜半天,想起白天怀宁为她挡石头时的那句话—— 没砸到你就好了。 像木头的怀宁,这么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心意,震得他头昏脑胀,当头棒喝。 他既聪明又愚蠢,竟然这么晚才明白他人生中最在乎的是什么。如果有一天,她不在了,他必会悔不当初悔不当初! 自卑跟骄傲,他都不要了!他只要这个从不看轻他的小姑娘活得好好的,一直留在他的身边。 他轻轻碰着她婴儿般的颊面,低声道:“下一次,若有人拿石头砸你,我一定挡在你的面前。” 十七岁的凤一郎,已有男子的身形,白发白肤蓝瞳依旧,但温文儒雅的气质令人如沐春风。 偶尔与他正面对视,会发现他似海蓝眸有着惊人的睿智与沉稳;跟他对谈几句,惊觉他聪明过人,既不自卑也不恃才傲物,不锋芒外露也无任何野心。他始终面含微笑,乐于与府里人亲近,但却有意无意在彼此间划下一段距离。 府里的家婢都在惋惜,如果他的外貌与普通人无异,早就不知有几个小孩了。 他年纪轻轻,待人处事圆融远胜秋院的盲眼少爷,人人都以为凤一郎就是阮府下一任总管了。 今晚的他—— 顿失平日的从容,满面大汗了。 他浑身被冷汗浸透,下意识地站在秋院外头,听着屋内的对谈。 “二官一商?那是什么?”心不在焉的声音,出自阮卧秋的。 “我也问过凤春啦,偏她不肯说。”小二郎活泼搞怪的叫道。 “小二,住口!快替少爷更衣,这里由得你多话吗?”凤春轻斥。 “我只是好奇啊,少爷,你瞧,二官一商二官一商,阮府只有一对公子小姐,就算改日小姐从商,那还剩这一官,是哪儿来的?莫非阮老爷有私生子?” “二郎!”凤春动怒了。 “……二官一商?”阮卧秋终于回神:“我想起来了,这不是很久以前的事吗?怎么还在传?” “少爷,你也知道?”凤二郎好奇问道。 阮卧秋有点不耐,仍是应了声:“以前听过,风水师的话听听就算了。” “可是,听说那风水师奇准无比耶,少爷,你的官已经灵了,那剩下的一官一商……依据二郎所见,莫非少爷将来重返朝堂,而小姐成为独霸一方的商贾?”他笑嘻嘻随口胡诌着。 “二郎!”凤春怒声叫道。 “我想休息了,都出去吧!” 屋内的烛火熄了,凤春跟二郎先后出了秋院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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