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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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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观戏台啊──”他失望之情溢于言表。“大姊不出上古园吗?” “我专伺候三少爷的,自然少出上古园。”璇玑瞧他一眼。“你要找怀安?” “咦?”他的脸微微泛红。“在下──在下只是纳闷前阵子还见到怀安姑娘在三公子身旁伺候,怎么这一阵子却换了人而已,并无他意。” “元总管让她到府里其它地方做事了。”她捧着笔墨往前走。文容郎见状,连忙跟上前。 “在下逛过府里四周,就是没有瞧见过她。请问大姊,她究竟在府里哪个地方做事?” “那可要去问元总管了。”璇玑心不在焉的说,举步走上观戏台。“你找她有急事的话,方才元总管才出上古园,要追就得快点哦。” “我──我没什么事──”犹豫了下,忽然抓住璇玑的衣袖。“这位大姊,可否请你帮我转告怀安──三公子!”跟着这丫鬟上观戏台,才发现聂封澐早坐在里面。一见到他,心里就忐忑不安,立刻将美貌的怀安抛诸脑后。 “三少爷,你也在这儿?”她脱口,十分惊讶。 “怎么,这儿就准你来吗?”聂封澐瞥了眼她被扯住的衣袖。“若不是还有个小丫鬟,我还真当你们在此私会呢。” “不不不──我没有!三公子千万别误会!”文容郎迅速放下手,如被灼伤似的。 待在上古园也有好一阵子了,虽然只跟聂封澐说过短短的几回话,但他还懂得察言观色──这大姊绝对是这聂封澐的女人。 他实在不明白高格调的聂封澐怎会看上这样的女人?至少有怀安这样的美色当前,谁会注意到这大姊的容姿?怀安啊──一想到她的美颜,心魂就移了位。来聂府,从来没有想过会遇见这么美的女子,可惜是个丫鬟,以他笑世生的身分,她最多只能是妾。 “没有就好。”聂封澐淡淡地说,转向璇玑:“你不是要教小丫头习字吗?” “是啊,三少爷有事要璇玑做么?” “没事就不能来吗?这戏台视野好,地方也不小,七、八人坐在这儿都绰绰有余,我想换至此看书,不成吗?” 你是主子,当然成。只是太过让人起疑窦了,璇玑瞧了他一眼,将笔墨摆上桌。自上次从镜桥回上古园之后,他的性情大有改变,虽然脾气还是时好时坏,但却很少怒骂她了,甚至时常在她面前谈论起书来。是为什么呢?连她的工作量也忽然减轻不少,所以才会趁着午后教如敏习字。 他必定知情,也知道观戏台是她教字的地方,却未加干涉,这真的实属难得。但如今这样的好日子要结束了吗? “璇玑姊,我是不是要磨墨了呢?”如敏小声的问,将纸摊开。 “磨吧。”回答的是聂封澐。“我倒想瞧瞧夫子之女是如何教人习字的。既然文公子在场,也请坐吧。我正要向文公子讨教讨教。”他合上了《孽世镜》,他身后的元朝生将它收回木匣之中。 “这──也好。”文容郎挤出笑,跟着坐下。“说是讨教不如说是互相切磋,我对三公子慕名已久,能在三公子门下出书,实是在下的荣幸。若不是为杜绝其他冒充之人及杜绝其它书肆仿刻《孽世镜》,在下实在不愿站出来。” “啊?”璇玑抬首,脱口道:“还有仿刻?” “是啊,你不知道吗?”聂封澐扬起眉。“我忘了你养在深闺,难出大门一步。有不屑小书肆在偏远之地仿刻《孽世镜》,不论刻法、上墨都十分的粗糙,放不上一年,墨汁便已脱落。他们竟还坚持笑世生授予他们权利刻印的。” “喔,原来如此──”她垂下脸,漫不经心的挥毫。 文容郎看了看他们,说道:“我会写《孽世镜》,还是受社会风气影响。我朝皇帝多昏庸无道,若单是这样也就罢,偏偏纵情声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。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,如今放眼我朝,臣子文客更是毫无顾忌的狂嫖滥淫,美其名是艺林佳话,实则不过是堆烂泥。我就是瞧不下去,才出这部警世之作。” “哦?”聂封澐目光如炯地注视他,瞧得他不由自主的调垂了目光。“文公子,你的写法真实而入骨,我还真以为你是以周遭人为范本,将其写下,才会如此生动而令人震撼。” 璇玑挥毫一时不稳,滑了出去。 “璇玑姊,怎么三少爷说的话,我都听不懂?”如敏小声地询问,悄悄地看了元朝生一眼。 她漫不经心的微笑。“三少爷跟文公子在谈正事呢。他们谈书,我们习字。你瞧,这是什么字?” “是──是──前两天璇玑姊教过我的,是──是朝?” “是朝。记得吗?我们先从附近的人名开始学起,这样才好记,以后你看见这个字,就想到元护院。” “朝──是元──元大哥吗?”如敏的脸垂得低低的,声如蚊蚋。 “是啊。”如敏脸红了,那表示她的意中人就是元朝生吗?若对象是元朝生,那么就是如敏的福气。 “现在学字是不是慢了点?”文容郎抓住机会岔开话题。他转向璇玑:“女人家学读书,可找不到什么好婆家的,尤其又是一名丫鬟,有哪个家丁愿意娶比自己聪明的女人呢?” 璇玑皱皱眉头,微笑说:“多学点总是好的。” 他摇摇头。“娶妻当娶贤德女,当一名女子无貌而有才时,那怕是婆家难找了。” “那是世间男子一般的想法,谁说在这世上就没有一个跳脱俗见之外的男人呢?”璇玑淡淡地说。 “就如同文公子所撰的《凤凰传》?”聂封澐扬起眉。“若不是一睹文公子的真面貌,我还真以为笑世生是个女人呢,你说是不?璇玑。” 她含糊的应了声,脸蛋垂下,乌黑的长发遮掩了她的半张脸,他目不转睛的瞧着她,直到文容郎咳了一声,他才不太高兴的调回视线。 “那不过是梦幻之说而已。” “我以为是撰者跳脱现实之外的梦想。”聂封澐抹上诡异的笑,注意到她的耳根子微微发红。 “三公子说笑了。《凤凰传》以女性为主线,我乃堂堂男子汉,怎会有这样的梦想呢?老实说,这本《凤凰传》只是一个尝试而已,我是不怎么喜欢的,毕竟男儿震四方,又岂能如书中人一般,教一名女子拖累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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