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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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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主人不在,省得穿,”他抹抹鼻子,“喂,你叫什么?” “我姓施,朋友叫我阿施。”我说:“这个郭建华到底几时回来?看,我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,他要是对访问者没兴趣,那就拉倒。” “啧啧啧。”他看着我,手叠手,摇头,“我的天,好大的派头,好大的脾气。” “郭连华到底几时回来?”我再问。 “我实在不知道。”他说。 “你叫什么?”我问。 “小张。”他随口答。 “小张?”我瞪看他。 “是,如果你有时间,访问我也一样,郭建华的生活起居习惯,我全知道。”他微笑。 “好是好。”我说:“多谢你合作,但是我得拍照,找不到他人,”我扬扬相机,“我交不了差。” “那没关系,迟下再拍照。”他说:“先访问我。” “OK。”我说:“明天有空吗?明天我再来,希望他会在。” 小张摇头,“没希望,他不会回来。” “他在哪儿?”我压低嗓子,“在小妞家?” 小张笑,雪白的牙齿,“也许是。” “咱们明天见,下午两点,你等我。” “一言为定。” 我拿起相机,拍了几张照,都是他家四周围的风景。 “多谢,再见。”我向小张摆摆手。 “再见。” 我弃出去,等事于口合。 小李子问:“怎么?去了这么久?见到本人没有?” 召见到。”我说:“你以为真命天子这么容易见得到?我只见到他的管家,这人傻呼呼的说了很多话,倒是一个老好人。我们明天再来。” “我们?你的意思是,明天你自己再来。”小李子笑。 “不要脸。”我说:“改天你别有事求我。” 小李子笑。 我一夜不得好睡,整夜做梦看到郭建华,脸上包一块白布,面目模糊,不肯接受我的采访。 白天醒了,我回社里把照片冲印出来。稍迟叫车子赶往石澳。 那傻蛋小张来开门,破粗布裤,光着膀子,一头一脑的汗,双手是泥。他是一个壮健精神的家伙。 “嗨,你来了。”他说。 “是,郭建华呢?” “告诉你他不会在。我在整理花圃,要不要来看看?” “好。”我跟去。 “看这些洋水仙。”他骄傲地。 “哗。”我说。 地蹲下来,这里弄弄,那里动动,一副专家相。 “郭建华喜欢花?”我问:“他叫你种的?” “嗯。” “你是管家兼园丁?”我笑,“还兼什么?” “洗刷泳池,”他笑,“开车,打扫地方,有时还煮菜招待客人。” “啊!原来郭这么倚赖你,他自己做什么?” 小张耸耸肩,“拍戏。” “他是个好演员?”我问。 “大概是。”小张看着我,擦一擦鼻子,“阿施!你大概不是本地人?” “谁说不是?”我反问。 “你拿什么护照?” “英国护照。”我说。 “自英国回来多久?”他问。 “七个月。” “在城市杂志服务多久?” “五个月。” “所以,充其量你是个游客。” “为什么?”我不服气,“为什么?” “你连郭建华都不认识。”他说。 “我见到他自然会认识他,”我说:“一个明星当然有明星的样子,不是说着玩的。” “啊,”小张笑,拍掉手上的泥,“到屋子里来坐,别老晒着。” “谢谢你。”我跟他走。 “你多少岁了?” “廿一岁。为什么?” “我简直不能相信天下有你这么天真的人。”他笑。 我说:“别取笑我,我知道我是迟钝一点,但是不久将来,我也会受环境污染,变成一个锋芒毕露的聪明人,然后再变成大智若愚的险恶人。” 他吐吐舌头,“了不起。” “小张,别瞧不起我。”我笑。 一进客厅,我眼睛一亮,布置得真是雅朴,一套美国殖民地时期的桃木家具,水晶与银子的装饰,舒服大方名贵。我在灰色的沙发里一躺,叹息一声。 “喝什么?”他问。 “矿泉水。”我说:“加冰,加一片柠檬。” “真会享受。”他进去了。 我拿起相机,麡滞珮钟拍照。 小张拿着矿泉水与啤酒出来。“嗳嗳,你别拍照,这里不准拍照。” 我拿起水杯喝一口。“你别这么赤胆忠心的好不好?肉麻死了。”我看看水杯,“哗,这杯子都是水晶雕花的。” 小张凝视我,忽然笑了,“你简直是个小泼皮,念的是什么科?新闻系?” “有什么用?做明星才好呢!看,住这么豪华的房子,泡那么多的妞,就凭这么个混混。”我摆摆手。 “你为什庆叫郭建华‘混混’?”小张不服气。 “他不是吗?”我反问:“连访问都不肯接受,那么多人爱戴他,要看有关他的报导,他却对群众不负责任,有什么用?不是好汉。” 小张沉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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