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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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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那样说过?宦楣大大讶异,她一直以为他喜欢那些人,爱搞那种关系。 看样子兄妹之间了解不够。 “他说他有点厌倦,有机会的话,他想找一个风景幽美的小镇隐居。” 宦楣觉得好笑,他,毛豆?她不相信,这不过是一时的意兴阑珊。 宦太太下来了,把自由迎到楼上小会客室。 宦楣没有跟上去。 老司机匆匆过来,“小姐,麻烦你,宦先生要那只黑色公事包。” 宦楣进书房取给他,一边问:“他要公事包干什么,不是说好回来吃饭吗?” “看我,险些给忘记,”老司机拍一下额角,“宦先生与冉先生谈公事,不吃饭了。” 宦楣一怔,这个日子事前征求过父亲的同意,他不回家赴约,可见是有急事,宦楣知道她父亲的脾气,他一向喜欢主动,今日取消一个约会去迁就另一个,可见是被动,不但有急事,且有点身不由己。 同冉镇宾谈公事。 宦楣忽然想起坐在冉某身边的叶凯蒂,她伸手拍拍胸口,联想力别太丰富了。 “眉豆,眉豆。” 她听见叫,走进饭厅去坐下,一边说:“爸爸有事,不回来了。” 谁知宦晖一听,手一震,半碗汤倾泼出来。 自由连忙取过餐巾替他揩手。 宦楣看在眼里,发觉自由也对宦晖很好。 宦太太对自由说:“你别见怪,宦家男人一向视工作为第二生命。” 自由笑笑不语。 宦楣肯定宦晖跟她一样食而不知其味。 只听得宦太太不嫌其烦地问了足足千余条问题,把艾家家宅查得一清二楚。 宦楣只听到自由答:“父母已经过身,我跟兄嫂生活已经有十年以上,十分渴望有自己的家庭。” 宦楣知道母亲会得喜欢这个单纯但绝不愚钝的女孩子。 她让她俩继续谈下去,向宦晖使一个眼色,便离开饭桌。 宦晖与她走到走廊,她悄悄问:“爸爸同冉镇宾有什么新计划?” 宦晖强笑,“我只知道,冉镇宾要娶叶凯蒂。” “什么?” “不能置信是不是,凯蒂终于得到她要的一切。” 两兄妹面面相觑,苦笑。 宦晖叹口气:“现在我才知道,我逼人太甚了。” 宦楣始终护着大哥,“冉镇宾跟你全然不同,他可以做主,你不能。” “凯蒂不会原谅我。” “我们需要她原谅吗?” “如果还想同冉镇宾谈生意的话,我们需要。” 宦楣说:“别低估冉镇宾,商场无父子,亦无恩仇,惟利是图。” “眉豆,我一直觉得你的脑袋远胜于我。” “这算是称赞吗,比你好就算好吗?” 说到这里,大门打开,他们的父亲回来了。 “宦晖,跟我来。” 宦楣连忙说:“爸爸,艾小姐在这里。” 宦兴波像是没有听见女儿说什么,一径朝书房走进去,宦晖只得撇下女朋友跟在父亲身后。 自由过来问:“宦晖呢?” 宦太太笑:“他们父子有话说。” 宦楣拍拍自由肩膀:“我开车送你回家。” 自由就是这点好,非常容易商量,她点点头。提起书包,并没有不愉快的样子。 在车上,官婚问:“自由,你如何认识宦晖?” “我哥哥是钧隆的职员。” “啊。”宦楣笑,就这么简单。 艾家位于森林般的住宅大厦其中一幢,自由清晰地指导宦楣把车子驶进相当狭窄的马路。 自由笑笑说:“比起宦宅,这里并不是理想的居所。” 宦楣即时回答:“但是你看上去比我开心得多。” 自由没有回答,笑着挥挥手,上楼去了。 宦楣觉得她很有意思,宦晖自有他的福气。 她把车子驶向聂家。 一边驶一边同自己讲道理:他也许不在家,也许不欢迎不速之客,也许正在招呼朋友。 也许……他俩的关系还未到女方可以随时出现的地步。 道理管道理,宦楣双手一点都不听话,直把车子开到郊外,驶进聂宅的私家路,才停下来。 引擎一熄,她的心也静了。 她把脸伏在驾驶盘上不动,过一会儿,她叹口气,又开动车子,迅速掉头,往大路驶去。 一抬头,看到一个人,穿着运动服,站在路口上,双臂抱着胸前,笑眯眯的问:“小姐,找人?” 宦楣松一口气,停车,他一定是听到引擎声了。 聂上游走过来,笑说:“是一辆火辣辣的车子。” 宦楣下车,“这并不是我的座驾。” “把它的故事告诉我。” “你有无好酒美肴?” “你说什么有什么。” 宦楣把手臂圈着他的手臂,仰起头笑了。 他的家是那么舒服,那种老式大张的沙发,永远罩着雪白的套子,鼻端接近了可以闻到新近浆熨过的香味,躺下去便不想起来。 聂上游是好主人,客人一进门他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,她不必多说一句话,他看她的眉梢眼角就已经服侍得她舒服熨帖。 “我以为你不在家。” “我刚回来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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