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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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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她不知道你是个疯子,”婀娜叹口气,“每个女人都是你的好兄弟,我要是像阿琅,我早一头撞死了。” “她误会了。” “你怪得了她吗?一团火似的在她身边钻来钻去献殷勤,好了,你看。” “好心没好报,早知道把她扔在尼泊尔。” “小人。”婀娜蔑视。 “我真不明白,慕容氏哪来那么多的钱。” “山外有山,天外有天。” 我糊涂了。 婀娜叹口气,“这样好不好,我替你去联络慕容琅,让你有话跟她说个明白。” 婀娜对我太好了。“拜托你,婀娜。” “瞧你,真像只热锅上的蚂蚁。”她说。 离开她的家,我就到梁教授那里去。 师母的心绪最清,她见我就说正想找我。 各报章头条新闻如火如荼地报道某财团收购乔氏企业的经过。 师母问:“怎么一回事?” 教授说:“你问他?他怎么会晓得?” 我答道:“几曾识干戈!” 师母说:“这肯定是本年度最轰动的新闻之一了。” 我说:“别再说了,别再说了,孩子们呢?快叫他们出来陪我玩,只有孩子们的容颜令人觉得生命尚有意义,真不明白为什么人一长大身体就成了罪的窝,血腥肮脏。孩子们呢?” 师母微笑,“稍不如意,牢骚便一箩筐一箩筐的倒出来。” “孩子们跟祖父母去露营呢。”教授说。 “这位仁兄,”师母问,“请问婀娜呢?” “她很好,她仍是我的心腹死党。”我略觉安慰。 教授问:“这件事的后果如何?” “后果?全归幕容氏。” “那乔老先生呢?” “退休。”我说,“三个哥哥则会被动辞职。” “太可惜了。” “我担心的是三个哥哥,平时在父亲的地盘里,呼幺喝六,不知道得罪多少人,如今要他们创业,他们未必有这个本事,要他们出去找年薪六十万的工作,谈何容易。” “最不受影响的反而是你了。” “是呀,”我说,“我自己顾自己,背着相机走天涯。” 师母问:“婀娜对你的态度一成不变?” “千真万确,贯彻始终。” 梁师母反问道:“你夫复何求呢?” 教授笑说:“他现在卧薪尝胆,你却跟他谈这个。” 我摊开手,“如果我是女人,说不定就以身相许了。” 师母说:“如今男女平等呵。” 这时他们家的女佣人前来说:“乔穆先生的电话。” 师母说:“快去听,找到这里来了,一定是要事。” 是大哥找我,我匆匆赶回家中,一边抱怨自己在这种时候还到处跑,累得腿都几乎没掉下来,但是我非找朋友诉苦不可,憋在心中久了,只怕生肺病了。 大哥他们在书房等我。 “有什么新发现?” “爹的猜测不错,确是慕容氏,我们在国际证券有熟人,证明慕容氏在一个星期前开始行动,他们抛售了大量黄金套取现金,同时将国际上值钱的地皮拍卖筹款,这宗买卖真可谓损人不利己,志在必得,鹬蚌相争,渔翁是乔氏股票持有人,这场战争之后,市面上又冒出不少新贵。” 二哥说:“奇是奇在我们家一向与慕容氏没有瓜葛,这件事像一个谜般。” 我看看墙上的电子钟,下午三点四十五分。 我问:“收购成功了吗?” 二哥苦笑:“已经成功了。” 大哥说:“新董事接收乔氏企业,后天上午九时正召开紧急会议。” 我颓然坐在椅子上。 钱。 有钱真好,钱的声音最大,人人要听它说话。 二哥问:“我们出不出席?” “当然出席,”大哥断然,“愿赌服输,输要输得漂亮。” 二哥说:“很好,我们去准备一下。小弟,这里没你事了,大家散会。” 我挥舞拳头,“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。” 大哥二哥一齐笑出来。 当夜父亲与我们一起吃饭,为儿子们布菜,母亲眼中含着眼泪。 父亲喝她:“你也太想不开了,自出娘胎,享足了福气,如今一点挫折,就淌眼抹泪的。” 母亲答:“我是喜极而泣,老头,你错了。” 我们呆呆的听着。 “老头,你多久没与四个儿子一起聚餐了?我过了五十多年富贵荣华的寂寞凄清日子,如今总算苦尽甘来,叫我们一家团聚,以前为了这劳什子的乔氏企业,连吃顿年夜饭都没有齐全的人,想老公发财的女人都来看着,现在我可以去还神了。” 父亲默然。 我过去搂住母亲,“老妈,你不必再演妲己消磨时间了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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