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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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宜室空手回家,李向知诧异的问:“不是去买东西?” “不舍得。” “出来走,行头也很重要,莫叫人看不起。”尚知笑。 “哈,他看不起我?我还没空去留意他怎样看我呢!” 尚知趋脸过去,“所以我这么崇拜敬佩你。” “加国诸大学有没有回信?” “有。” “好消息?” “回答得很客气:有机会通知阁下。” “或许倪教授可以当推荐人。” “太麻烦人家了,我不擅钻营。” “真的,”宜室马上同意,“其实我俩大可提早退休,只是……” “我明白,”尚知按着她的手,“你怕我耽在家里无所事事闷着无聊。” “尚知,我们算不算一对互相了解的恩爱夫妻?” 尚知笑,“孩子气。” 两人都觉得对方不懂事长不大,因此要加倍爱惜对方照顾对方。 宜室说:“我认为我们是模范夫妇。”声音略见空洞,太努力需要证实,可见没有信心。 电话铃响,小琴接听,嚷了起来,“阿姨阿姨你好吗?”立刻叽叽呱呱连珠炮般报道别后思念之苦。 宜室摇头。 一个人,最擅长利用电话交流消息的年龄是十三至十九岁,之前,小得还不知道有什么值得说个不停;之后,又比较喜欢出来面对面茶叙,但小琴她们这种年纪的女孩,电话已成为身体一部分,少了它就成为残废。 十分钟后宜室接过电话。 “好吗,”宜家说:“你看,我们的黄金股票房子出货出得合时吧。” 宜室只是笑。 “世上确有运气这件事。”宜家感慨。 “是,说起来很凉薄,父亲一去世,我俩就转了运。” “你有没有想念他?”宜家问。 宜室想都没有想:“没有。” 宜家沉默。 宜室反问:“你呢?” “也没有。” 宜室说:“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。” “是吗,或许他另一位太太另一些子女不那么想。” “对了,我有一位朋友下星期经过香江,可否招呼她。” “你之友即我之友。” “宜室我爱你。” 宜室笑,“有事求我特别见功。” “那女孩子叫白重恩,我大学同学,最近定居温哥华。” “好极了,我们不愁没有话题。” “你也该深切了解一下那个地方。” “宜家,我很清楚知道温哥华是个什么样的城市,我去过好几次,认识每一条街道,你的口气越来越像尚知,似个校长,把我当小学生。” “要命,又踩到你的尾巴。” 宜室叹口气,松开皱着的眉头,揉一揉眉心,最近照镜子,发觉有一道深刻的直纹,骤眼看,活似第三只眼睛,快成二郎神君了。 白重恩小姐的电话第二天就到。 声音非常活泼,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,宜室约了她下班后喝咖啡。 宜室准时抵达,四面张望,正在踌躇,有人叫她:“宜室,宜室。” 她转头,呆住,唤她的是一位西洋美人,大棕眼,奶白色肌肤,一头鬈发。 宜室大乐,惊喜地问:“白重恩?” 西洋美女笑问;“宜家没同你说我是混血儿?” “她什么也没讲。” “很好,可见宜家没有种族歧视。” “你现住哪儿?” “旅馆。” “搬到舍下来吧。” “方便吗?” “若把宜家当朋友就不必客气。” “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打扰你们。” “爱吃什么告诉我,我叫佣人准备。” “谢谢你宜室。” 宜室像世上一切普通人,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孩子,秀色可餐嘛。 “温哥华你住哪一区?” “市中心,你知道罗布臣街?” 宜室点点头,“像我们的尖沙咀。” “我在1760号租一间小公寓,看得到海。” “一千多号,近史丹利公园?” “对,”白重思笑,“你很熟。” “租金怎么算?” “一块钱一呎。” “不便宜呀。” “比起曼赫顿要好得多,第五街要两百块一呎,而且是美金,钱比八,贵一倍不止,我在纽约住过一年,几乎叫救命。” 宜室摇摇头,“长安不易居。” “是吗,贵城也不简单,女孩子统统打扮得一团火似的,好美好时髦。” 宜室笑了,这么可爱这么纯真,太难得。 “你在温哥华工作?” “我是少数幸运者,找到理想差使,薪水很不惜。” “雇主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?” “温哥华哪里还有外国人。”白重思非常幽默。 宜室大笑起来,物以类聚,白小姐俏皮一如汤宜家。 “我老板叫我替他买点东西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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