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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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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,我太知道,是的,我睁着双眼,“机会”一走过便抓紧它的小辫子。 “你是怎么进入剑桥的?”聪慧好奇地问。 “我跟拜伦是老朋友。”我向她眨眨眼,“他介绍我。” 聪慧捧住头大笑,“天啊,你实在太好了,你怎么会是一个如此开心的人?” 我反问,“如果我说那是因为‘信耶稣’的缘故,你相信吗?” 聪慧一怔,伏在驾驶盘上,笑得岔了气,抬不起头来。我耸耸肩。其实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,只不过她特别纯情,听什么笑什么。 聪慧说:“我一定要介绍你给聪恕,他会爱上你,任何男人都会爱上你,真的,你的男朋友一定以吨计算。” “我没有男朋友。”我说。 “我不信。” “如果我有男朋友,”我摊摊手,“我还会在此地出现吗?” “那么我介绍聪恕给你,他有其他的女友,但是我与姊姊不喜欢她们。喂,你一定要来。”聪慧很坚决。 “聪恕。”我问,“你们家人人两条心?姐姐叫什么?” “聪憩。”她答,“就我们三个。” “——聪明的人睡着了。”我笑,“这名字舒服。” “来,我们回家吃饭。”聪慧发动引擎。 我按住她的手,“慢一慢,聪慧,你对我完全没有戒心,你甚至不知我是坏人还是好人。” 聪慧惊讶地看着我,“坏人?是坏人又怎么样?你能怎么害我?你不过是一个女孩子,能坏到什么地方去?咱们俩打起架来,说不定还是我赢呢!” 她并不笨,她只是天真。 我点点头。 车子向石澳驶去。 聪慧说:“本来我们住浅水湾,但是后来游泳的人多,那条路挤,爹爹说大厦也盖得太密,失去原来那种风味,所以搬到石澳。我们一向往香港这边,九龙每个地区都杂得很。” “你爹爹很有钱?”我问。 聪慧摇摇头,“不见得,香港有钱的人太多太多,我们不过吃用不愁,他有生意在做,如此而已。” “他多大年纪?” “比我妈妈大很多,妈妈是第二任太太,大姊姊的生母去世后,爹爹娶妈妈。妈妈才四十岁。” 糟老头子。 车子驶入石澳。有钱真是好,瞧这条路上的风景,简直无可比拟。 聪慧又说:“爹很宠妈妈,妈妈的珠宝都是‘辜青斯基’的。” 我诧异,“卡蒂亚的不好吗?” 聪慧笑:“那是暴发户的珠宝店,暴发户只懂得卡蒂亚。”她当然是无意的。 我的脸却热辣辣红起来。 聪慧问:“在伦敦你住在哪里?” “宿舍。” “爹有房子在李琴公园,我有一次看见玛嘉烈公主,她有所房子在那里——我直说这些,你不觉老土吧?宋家明最不高兴我提着这些事。”聪慧笑。 车子驶到一层白色洋房前停下,聪慧大力按车号,好几个男女佣人走出来服侍她。 黄金女郎。我暗暗叹气。 我并没有妒忌。各人头上一片天,你知道。不过她是这么幸运。难得是她还有个叫宋家明的未婚夫,如此懂得君子爱人以德之道。 勖家美轮美奂,不消多说。布置得很雅致,名贵的家私杂物都放在适当的地位,我与聪慧坐在厨房吃冰。就算是厨房,面积也好几百呎。 我伸个懒腰,抱着水果篮,吃完李子吃苹果,再吃文丹,再吃橘子、香蕉、葡萄。 聪慧问女佣人:“少爷回来没有?” 女佣摇摇头,“没有,少爷叫把船开出去,看样子不会早回来。”他们家的女佣个个头发梳得光亮,笔挺的白衣黑裤。 厨房窗口看出去都有惊涛拍岸的景色,一道纱门通到后园,后园的小石子路通到石澳沙滩。 “看到那些白鸽吗?”聪慧说,“老管家养的。” 白鸽成群在碧蓝的天空上打转,太美,我说:“像里维埃拉。” “你真说得对,”聪慧笑说,“像意属里维埃拉,法国那边实在太做作,所以爹喜欢这里。” 老头子知道天不假年,能多么享受就尽量地享受。 我吸进一口气,在水果篮里找莱阳梨。 一个男孩子走进来,摔下外套,拉开冰箱,看也不向我们看一眼,拉长着脸,生着一桌人的气那样。 聪慧向我吐吐舌头。“二哥。”她叫他。 “什么事?”他倒一杯果汁。 “回来啦?”聪慧问。 “不回来我能看见你?”她二哥抢白她。 我心中冷笑,二世祖永远是这样子,自尊自大,永远离不了家,肯读书的又还好些,不肯读书的简直无可救药,勖聪恕一定是后者。 聪慧却不放弃,“二哥,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。” “谁?”他转过头来,却是一张秀气的脸,漂亮得与聪慧几乎一样,因此显得有点娘娘腔。 我肆无忌惮地上下左右地打量他。他还只是一个孩子。或许比韩国泰先生更没有主意,注定一辈子花他老子的钱。 聪慧诧异,“喂,你们俩这样互相瞪着眼瞧,是干吗呀?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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