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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907年,查尔斯·勒基特被提升为亚当斯捷运公司F大街分公司的经理。由于他的提升以及所有孩子(包括两个女儿)都有了工作,家庭经济状况终于有所好转,使他们得以搬进华盛顿的一所新公寓。不幸的是,幸运之神既给人以施舍,又予以剥夺。

  1907年7月1日上午11点钟,伊迪丝27岁的哥哥雷利走进宾夕法尼亚大街的加里克俱乐部,要了一杯酒。当服务员把酒端上来后,他把酒推到一边,离开桌子,向俱乐部后面的一个阅览室走去。他坐在沙发上,掏出手枪,击中了自己的胸膛。俱乐部成员听到了响声,以为仅仅是有人过早地庆祝7月4日国庆节,但几分钟以后,他们发现雷利已颓然倒在血泊中,他的左手无力地下垂,握着冒着烟的手枪摇摇晃晃。“现在全都完了,”他奄奄一息地说,“给乔打电话。”

  人们立刻找来了他的哥哥——哥伦比亚剧院的经理约瑟夫,一同来的还有他的父亲、母亲和两个妹妹。他们赶到医院,发现雷利还有知觉但生命垂危。子弹穿过了他的右胸,停留在脊髓膜上,使他的腰部以下瘫痪了。

  “爸爸,一切都完了,一切都完了。”当他的父亲走进房间时他说道。由于对与妻子和两个儿子分居感到绝望,雷利说他感到没有必要再活下去了。人们安慰他说,如果医生施行手术取出子弹,他会活下去,但是他拒绝手术。看来,他是决心要去死了。

  “这没有用,爸爸。这没有用。”他说道。

  为了劝说儿子生存下去,老勒基特叫来了雷利年轻的妻子格特鲁德,那时她正与父母一起,呆在他们位于马里兰州劳雷尔的夏日寓所里。她带着两个小孩和她的父亲哈洛上校,匆忙赶到医院。那时,雷利已因失血过多而不时处于昏迷状态。悲痛欲绝的格特鲁德冲到他的身边,一再对她过去冒犯他表示道歉,请求他的宽恕。

  第二天下午6时,医生认为,进行手术抢救已经没有希望了,并对他的亲属说,死亡就在眼前。格特鲁德痛苦地坐在丈夫的身边,任何人劝解都无济于事。

  “你高兴见到我吗,雷利?你高兴见到我吗?”她问道。

  “我非常高兴。”有一次他小声说道。他颤悠悠地想坐起来抱她,但他的肺里充满了血,又无力地倒在枕头上。他两岁的儿子小雷利坐在父亲的身边,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父亲了。

  53岁的萨拉·勒基特已经埋葬了两个儿子:路易斯出生一个月便夭折,查尔斯21岁时因患肺结核死去。她的女儿埃拉婴儿时死于霍乱,而现在她又面临第四个孩子的死亡——由于自杀。她坐在椅子上,身子前后摇摆,把头埋在手里抽泣着。19岁的伊迪丝和她23岁的姐姐弗吉尼亚离开了现场,她们心情不安,不愿看到哥哥在临终前和他的妻子、孩子和解的场面。

  雷利于那一天晚上9时20分死去。7月4日,查尔斯和萨拉·勒基特护送儿子的灵柩到国会墓地,他们的好几个孩子都埋葬在那里。

  三年之后,华盛顿市的居民将再一次读到有关勒基特一家的新闻,但这一次的新闻人物是最小的孩子伊迪丝,她终于说服了她的哥哥乔,让她出现在哥伦比亚剧团的舞台上。

  “我没有台词要说。我只是躺在舞台上的一张床上,显得很忧伤,”几年以后她说道,“当幕布徐徐落下以后,我从床上跳下说道:‘不要哭,我活着。’我对观众讲话!”

  这个迷人的年轻女郎长着天使般的金发和蓝色的眼睛,那天晚上她受到观众的鼓掌和欢呼,尽管遭到家庭反对,她决心继续在舞台上寻求未来。

  开始时,她模仿剧团的主要演员,以便在需要时充当替角。当时在哥伦比亚剧团的剧目中,大多数都是一些无聊的爱情剧和喜剧。票价分别为25、50和75美分,而比较正规(有名望)的国家剧团管弦乐队的票价达2美元。

  关于她的最初的一则广告写道:“小伊迪丝·勒基特拥有美貌、才智和天赋……她的发音像壁炉边蟋蟀的叫声,她的眼睛是蓝色的,头发卷曲。她的绝顶聪明、优雅风度和那张可爱而美丽的脸已引起了公众的注意。”

  伊迪丝一生的最大特点将是那个“绝顶聪明”。早年,她掌握了和谁打交道、和什么样的人建立关系的秘诀。她很快明白了要不断往上爬。开始时,她利用哥哥乔在戏剧界的关系。当《危机》在纽约重新演出时,乔为她安排了一个角色。后来,她在明尼阿波利斯一个专门剧团里演了一个季度。1910年回到纽约,参加《随波逐流》的演出,但这出剧很快便无人理睬。

  伊迪丝毫不气馁,她于1911年回到华盛顿,演出《探宝者》。《华盛顿明星报》提到了她,说她“持续的进步使她有希望很快实现许多朋友对她的预言。”

  “发展的愿望在各地都以鲜明的形式表现出来,至于这种发展以什么或以谁为代价都在所不惜。”亨利·詹姆斯这样描述20世纪初期的情况。或许,他描述的也正是伊迪丝·普雷斯科特·勒基特的野心,她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做一个演员。她接受给予她的任何角色,在夏日里,跟随演出固定剧目的剧团四处奔波,并把所有钱用于买紧身裙、圆顶狭边的钟形女帽、丝袜和白色羽毛等,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风骚女仆。“在剧团里,你知道,一个人必须每周买一件礼服。”她对《波士顿旅行家和先驱晚报》说,“同样的衣服绝不能穿两次。这需要花很多时间和心思,更重要的是,要花很多钱。但我一点不吝惜。我获得的经历值得我付出一切代价”

  那时,专门剧团像露珠一样布满全国;每一个有歌剧院的城市,都在冬天把它变为戏院,以增加收入。即使像马萨诸塞州匹茨菲尔德这样的小城(在本世纪初有25000人口),也有一个专门剧团长期固定演出。在殖民地剧院(1400个座位)演出时,伊迪丝·勒基特被她的演员朋友称作“勒基”,被认为是一个“迅速崛起的演员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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