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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六


  方天仇这才松了口气,立即冲到沙发前,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具袖珍型超短波无线电话收发机,拉出一节节的天线,开始发射出电波。

  咪咪的所谓衣服,不过是那一袭薄如蝉翼的轻纱,披在身上等于是没穿,方天仇看了直摇头说:“快换件别的,我们也许要离开这里!”

  咪咪点了下头,急忙去衣橱里找衣服换,这边的讯号也传了回来,表示对方已接到发射出去的电波。

  方天仇立即按下开关,报出事先约定的呼号:“尖兵五二,请大黑一号回答!”

  “大黑一号在听。”对方传来了细微的声音:“这是反黑总部,尖兵五二请报告情况。”

  方天仇急说:“地点在大浪头北方小岛,防守严密,人质尚未获得保护,请即出发准备接应,千万不可贸然接近本岛,随时注意我的报告,一切按原定计划!”

  联络完毕,方天仇关上收发机,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,忙把自己的衣服穿上。

  咪咪也已穿上一件短袖恤衫,和紧身的长裤,完全是行动方便的装束。看上去反而显得充满青春活力,与刚才那种极尽诱惑之能事的打扮,简直判若两人。

  方天仇满意地点了点头,拖开了日本女人的尸体,遂郑重其事地说:“现在我们必须孤注一掷,才有希望打开一条生路。如果你没有勇气冒险,我也绝不勉强,一切由你自己决定。但一定得拿定主意,任何情况之下,都不能临阵退却,你可以先仔细考虑,然后再把决定告诉我。”

  “我已经拿定主意。”咪咪毫不犹豫地说:“你看我穿的这身衣服,不是决定跟你一起走了吗?”

  “好,你这个决定是很明智的。”方天仇说:“现在我们必须制住外面那几个女郎……”

  咪咪大为吃惊说:“你,你要把她们全杀死?”

  “不!”方天仇正色说:“她们跟你一样,是无辜的,不过我没有时间把她们一一说服。为了安全起见,只有暂时委屈一下,你把她们骗进来,关她们在这里。”

  咪咪唯命是从地连连点头,走到门口拉开条门缝,向外面招呼说:“喂!你们都进来一下好吗?”

  女郎们涌到了门外,嘻嘻哈哈地笑着说:“怎么啦,是不是叫我们来看表演?”

  “我看是咪咪应付不了,叫我们进去助阵吧!”

  “呸!要助阵你去助,我们才……”

  说犹未了,她们已一窝蜂地涌了进来,门后的方天仇迅速将门关上,举枪喝令:“不许动!一齐替我站过去!”

  女郎们大吃一惊,吓得面面相觑,比较镇定的,急向咪咪诧然问:“咪咪,这是怎么啦?”

  “别多问!”方天仇从身上掏出个事先准备好的小瓶,递给咪咪说:“这是一瓶特制的麻醉剂,对人体不会有伤害的,让她们每人嗅一下,最多只昏迷一两个小时就会清楚。事非得已,请诸位小姐们多多原谅!”

  暂时的昏迷,总比永久的死亡要强,在方天仇手枪的威胁之下,她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,除非是愿意吃“卫生丸”,不然就得乖乖地听命。

  其实方天仇带着的这瓶强烈麻醉剂,只是防而不备,准备万一用得着时,可以拿出来应用,没想到居然对这几个女郎先派上了用场。

  捆绑太费事,击昏又太残忍,这样倒是非常省事,而且很适合。咪咪拿着小瓶,叫她们轮流放在鼻孔里一嗅,便见她们一个个地倒也,倒也!

  方天仇望望这些横七竖八的赤裸女郎,确定她们没有一个是伪装昏迷的,于是收起了小瓶,带着咪咪出了香闺,反手关上暗房门说:“下一步比较麻烦,也许会发生危险,不过你放心,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。”

  “我们恐怕不容易出得去。”咪咪皱起眉头,忧心忡忡地说:“这里的戒备很严,尤其出路只有一条,日夜都派有人把守,洞口还有两挺机枪。没有经理或协理的命令,谁也不准擅自出入的。”

  方天仇点点头,胸有成竹地说:“我自然有办法,不过目前还不急于出去,先得找到那位林小姐,还有赫尔逊夫人的公子,你知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里?”

  咪咪摇着头说:“不瞒你说,我们都是在香港声色圈里混生活的,被他们看中了,威逼利诱,用很高的酬劳把我们骗来的。等我们发现这里的秘密,已经身不由己了。他们只把我们当成玩物,谁高了兴,就跑来玩个痛快,其余的时间都关在‘慰劳室’,根本不许我们自由行动。”

  “那么你怎会知道我曾被丢进海里去了呢?”方天仇觉得很怀疑。

  咪咪解释说:“我是听经理说的……”说到这里,她的脸忽然红了,似乎后悔自己说漏了嘴。

  方天仇记起在快艇上,曾由那姓郑的口里获悉,咪咪在极力巴结所谓的经理。现在察言观色,谅必确有其事。他怕她受窘,不便再追问下去,遂说:“既然你对里面的路径也不熟悉,那就跟我走吧,也许我还能记得一点。”

  咪咪到了这时候,不跟着他走也不行,只好默默地跟着他,甚而连命运也交在了他的手里。

  方天仇带着她出了“慰劳室”,照着刚才来的原路,走过一道道的铁门,又走过一条条的甬道,幸而没有遇上那些黑衣大汉。转来转去,终于来到了遇见姓郑的那条走道上,遥见汤协理“办公室”门口,守着两个黑衣大汉。

  他急将咪咪拖到转角上,轻声说:“你先在这里等一下……”

  然后,他走出转角,大大方方地直朝汤协理的“办公室”走去。

  走到门口,两个黑衣大汉挡了驾,用那种羡慕而忌妒的口气说:“妈的,小章,你不在盘丝洞里当猪八戒,跑来这里干嘛?”

  “协理打电话叫我来的……”方天仇假传圣旨地说。

  “没那回事!”黑衣大汉断然说:“汤协理吩咐过,除非是总经理和经理,任何人不见,你小子撒谎安的什么心?”

  方天仇力持镇定,理直气壮说:“我凭什么要撒谎?你们不信自己进去问他!”

  “不必问!”那大汉说:“汤协理正在跟那姓金的娘们盘肠大战,那会有闲工夫叫你来!”

  “不问就不问。”方天仇忿声说:“反正我是来过了,回头汤协理怪罪起来,我就说你们不让我进去!”

  说罢,他装出赌气的样子,扭头就走。

  两个大汉果然着了慌,唯恐真是汤协理打电话召他来的,他们可担当不起,因此急忙唤住他说:“喂,小章,跟你闹着玩的,别他妈那么认真,才冒充两天姓方的,何必那么神气,要是叫你冒充香港总督,那还有咱们活的?”

  “我还不是跟你们二位闹着玩的。”方天仇笑笑说:“谁又认了真?你们要怕吃排头,还是乖乖让我进去吧!”

  “慢着!”那大汉谨慎他说:“我得先进去问一声,你等着吧!”

  就在那大汉开动铁门的一刹那,方天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,出其不意地倒握手枪,用枪柄接连击昏了两个大汉,使他们连哼都没哼出一声。

  这时候因为已是深夜,除了重要关口有人不分昼夜把守,像这些走道里,是不会有人走动的。

  方天仇击倒两个大汉,仍然不敢怠慢,立即推门而入。眼光一扫,见“办公室”里没有人,倒是垂着布幔的内室,正发出如雷的鼾声,大概是好戏已经收场,汤协理已精疲力竭,沉入了梦乡吧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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