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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§ 第三章 凯瑟琳

  “她有点奇怪。”英子说。

  “你说什么?”正在发呆的经理人木村反问。

  “我说她的样子有点古怪。”英子重复一次。

  “她累了嘛。”

  木村耸耸肩。“我也一样。”

  “以前她也有疲倦的时候。”

  木村皱皱眉。“不可能跟男人——喂,不会是有了孩子吧!如果是的话,必须趁早处理掉——”

  “我留意过了。”

  英子摇摇头。“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  “那么,到底是什么嘛?”木村稍觉不耐烦地说。

  “我也不太清楚。可是,总觉得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。”

  英子叉起双臂一直在沉思——

  “喂!灯光!再多照一点!”导播的声音在摄影棚中回响。

  这里是电视台的摄影棚。

  正在进行白天的娱乐节目实况录像,由于还没开始排演。有关人员都很烦躁。

  “这样下去,搞不好会碰着正式演出。”木村看看腕表说。

  木村是目前红透半边天的偶像歌手凯瑟琳的经理人,才不过三十岁出头,看起来却像四十多岁那样疲态毕露。

  当然,他还不至于像凯瑟琳本人那样,晚上只睡一两个小时,过着乱七八糟的日子。可是,凯瑟琳才十七岁,只有木村的一半年龄。

  “建一也真叫人头疼。”英子说。

  英子一直陪在凯瑟琳左右,她和来自东北的凯瑟琳,合住在东京市内的小公寓里。

  换句话说,英子等于是凯瑟琳的母亲,虽然她才二十七岁。

  “没法子啦!他受欢迎嘛,一切都可原谅。”

  “我去看看凯瑟琳。”

  英子一边小心不踩到曳地的厚大衣,一边走向布景舞台。

  打扮着奇装异服的偶像们,有的在打哈欠,有的绷住脸扭向一边,都不是适合上电视的时候。

  凯瑟琳斯斯文文地坐在角落上。十七岁的娇小身躯里,隐藏了只睡一小时就够拼的精力,使英子钦服得摇头不已。

  “凯瑟琳。”

  英子喊,凯瑟琳转脸向她微笑。“感觉怎样?”

  “嘿,不要紧。”凯瑟琳点点头。

  “建一——迟到了。”英子压低声音说。“不是由你和建一拍档演出么?”

  “嗯,我记得的。”

  “你记得不错,问题是建一还没来呀。这样下去。搞不好不能排演,就这样演出了。如果对方乱讲话,你就适当地含糊过去好了,知道吗?”

  “我懂。”凯瑟琳平静地点点头。

  “几时开始排演呀?”

  “这样等下去,我要睡着啦!”

  不满的声音此起彼落。

  也不是没道理的,这个节目的主角龙建一,到了排演时间都不见人影。

  他当偶像派歌手已红了十年。年近三十了,却因成功的改变形象而保持受欢迎程度。

  这个节目虽是粗制滥造的搞笑节目,却有颇高的收视率,因此他怎么迟到也没有人埋怨半句。

  “如果不排演就让我们休息吧!”

  “对呀!”

  “这样等于浪费时间嘛!”

  又有声音四起。导播的表情也很为难。

  “OK!暂时休息。没法子,只好一下子正式演出了。”

  导播自弃地说。

  “凯瑟琳,过去那边休息如何?”英子说。

  “不必了,我留在这儿。”

  “为什么?反正建一不到最后一分钟是不会来的。”

  “这件衣服很容易折皱,而且又没足够的时间睡觉。”

  “是吗?那我在那边啰。”

  “好的。”凯瑟琳点点头。

  英子走了两三步,转过身来低声喊:“丽美。”

  不可能传不进凯瑟琳的耳朵,但她甚至不看英子一眼。

  “凯瑟琳怎么啦?”见到英子一个人走回来,木村问。

  “她说她要留在那边。”

  “是吗?”木村不太在意的样子。

  “她有点古怪。”英子摇摇头说。

  “看来不是很精神吗?”

  “身体是的。可是……她最近开始不太对劲了。”

  “什么不对劲?”

  “我叫她丽美,她不答我。”

  “怎么回事?”木村困惑不解。

  凯瑟琳当然只是艺名,她的原名是门仓丽美。

  “工作时,当然叫她凯瑟琳,回到公寓时,我都叫她丽美。可是不久前叫她丽美时,她竟露出好奇的神情说:‘我叫凯瑟琳’。”

  木村耸一耸肩。

  “一定是开玩笑作弄你。”

  “开玩笑还是真心,一看就知道了。那个时候,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凯瑟琳啊!”

  木村笑一笑。

  “有什么关系?她开始有专业意识了嘛!”

  “是吗?”

  “你想太多了,是不是太累了?”

  “那是事实。”英子苦笑。

  “你想说她忘了自己的名字?不会的!”

  英子望一眼独自坐在舞台布景中的凯瑟琳。

  “疲劳过度、睡眠不足、紧张、装出来的笑脸……无论变成怎样都不足为奇。记不记得有个女孩在正式演出前十分镇定,结果突然放声大哭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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