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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


  “当刑警的人如果拿不动这么点东西的话。”

  虽然真弓这么说。可是,事实上,刑警毕竟跟搬家公司的人不一样。

  “——接下来是家庭用品部了。”

  真弓摊开笔记本说:“道田,这里买了就结束了。”

  道田为了不让一手满满的东西掉下来,已经弄得满脸通红但是还是拼命地逞强。

  “真的吔!道田真是个好帮手。”

  被真弓这么一捧,道田更是满心欢喜,本来已经红通通的脸这下子胀得更红了。其实,这位单身的年轻刑警心里爱慕着真弓,而真弓也像了解这种情况因而要他来替她搬东西。

  “家庭用品在……七楼。——哎呀!那边在拍卖毛衣!道田,你稍等一下。”

  真弓很快地向拍卖场走去了。

  “——真不好意思,这么难得的假期还让你出来搬东西。”淳一说:“要不要我帮忙拿一点?”

  “不用了,我那得动!”

  道田脸上布满了悲壮的表情说。

  ——我们要有心里准备,当女人买东西说:“下一个就完了。”的时候,最起码还要绕三个地方。尤其是对“拍卖”“特价”这些字眼就好像是头上装了雷达一样地反应灵敏。

  真弓也不例外,在家庭用品部作了“最后的”购物之后又逛了三个部门。最后才终于说:

  “这样大致买完了。”

  说了这么一句很含蓄的话。

  “喂,真弓!”淳一说道:“已经一点半了,该吃饭了吧?道田老弟也一定饿了呀!”

  “啊,对对对。”真弓看了一下表,说:“我还以为才十点左右呢!”

  “百货公司是十点开门的。”

  “说得也是。”真弓点头道:“买东西的时候时间过得最快了。”

  “尤其是自己没拿东西的时候。”淳一补了一句。

  ——虽然不是假日,但是顶楼的餐厅,也几乎客满。

  “世界上没事做的人真多。”

  淳一好不容易找到了空位子,环视一下四周说道。

  “他们会听见哟!”

  真弓边笑边打开菜单。

  另一方面,道田正在努力设法该怎么把这些东西堆在空位上,才不会掉下来。

  东西总算放好了,三个人匆匆忙忙地开始吃饭。

  因为是在百货公司内的餐厅吃饭,总觉得缺少那种让人轻松愉快进餐的气氛。

  大部分的餐桌上都是四、五个妇人一道,她们讲话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,几乎要让音量在整个餐厅的空间达到饱和状态,再加上小孩子的哭声,以及母亲歇斯底里地责骂小孩的声音。还有呼叫服务生:

  “请过来一下!”

  “怎么还没好!”

  等等的声音。

  是一个让人只想赶快吃完尽早离开的环境。

  “妈妈不理你了!”

  一个尖锐的声音。真弓不觉回头看一下。

  是一对坐在真弓后方的小桌子上的母女。

  母亲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,可是好像日子过得并不轻松,所以形容相当劳顿,看起来好像四十多岁的妇人。而那女孩子大概五六岁,或者再大一点点。

  小女孩的穿著跟她母亲很相称,穿着一件设计稍嫌过时的洋装。也许是人家送的,所以不太合身。

  “你一个人在这里,我要回家了。”

  不知道在生气什么,母亲拿起袋子站了起来。

  “好呀!”

  小女孩一脸不在乎地说:“丽嘉要一个人留在这里。”

  现在的小孩真任性。真弓苦笑地说。也许不再有小孩会因为母亲不在身边而害怕哭泣了吧?

  “那就随便你好了。”

  母亲丢下这句话就快步离开了餐厅。

  被留下来的小女孩则十分悠哉地继续吃那还没吃完的冰淇淋。

  “——把小孩子丢在这边不管,这母亲也真是过分。”道田愤慨地说。

  “她只是说说而已啦,马上就会回来的。”真弓笑着说。

  “大概吧。”淳一点头说:“母亲好像很生气,还没有付完帐就走了。”

  “哎呀,真的吔,账单还放在桌上。”

  “如果母亲没回来的话——”道田说:“那小女孩白吃白喝我可要逮捕她的。”

  “胡扯!”

  不过,看那小女孩瞧也不瞧一下出口处,真弓感到很惊讶。

  不过,对这件事的注意力也因为炒面送来了而告一段落。在食欲的面前,一切便化为“无”……

  “辛苦你了。真不好意思,道田。”

  真弓把车子停在车站前让道田下车的时候,道田亲切地说:“不客气!这么一点小事,请随时吩咐。”

  肚子已经填饱了的关系,道田也恢复了体力和精神。“行李箱的东西拿得动吗?”

  “没问题,只是搬到家里头,我先生会做。”

  “其它的就不太管用了。”淳一说。

  “那,我走了!”

  道田又过分恭敬地低下头加了一句,说:“谢谢您的招待!”

  “——四百八十块一份的咖哩饭就被这样恭谨的道谢,我反倒难为情了。”

  车子一往前滑动,真弓这么说。

  “应该请他吃一顿丰盛的晚餐,不是吗?”淳一握着方向盘一边说道。

  事实上已经差不多傍晚五点了。

  “哎呀!我希望赶快跟你单独在一块呀。行吗?”

  说着,撒娇地将身子往淳一那边靠。

  “喂——危险吔。我正在开车哟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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