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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四


  § 38

  医院位在环状线桃谷车站旁。不愧是大型的综合医院,不但有一大片的停车场,甚至规划了空间给排班出租车使用。一穿过正面玄关的玻璃门,便来到宽广的候诊室,左手边是很大的服务柜台,依照挂号、住院手续等性质区分,各有各的服务窗口。

  时生在住院服务窗口询问千鹤的病房号码时,拓实站在候诊室角落望着电视,屏幕中的南方之星正投入地唱着<心爱的艾莉>。

  【心爱的艾莉:“即<いとしのエリ->,南方之星(サザンオ-ルスタ-ズ/Southern ALl Star)乐团一九七九年代表作。歌曲描写对一位叫“艾莉”的女性细腻的爱恋,经典歌词为其中反复出现的一句“艾莉,my love, so sweet”。】

  时生走了过来,“问到了,五楼的5024号室。”

  两人朝电梯间走去。

  “好豪华的医院吶,而且千鹤住的是单人病房,住院费一定很惊人吧?”

  “高仓先生不是说这部份他会处理吗?”

  “是没错,可是难道不能住便宜一点的病房,然后把差额折现给我们吗?”

  “想也知道不可能吧,你怎么想得出这种贱招啊。”

  两人搭电梯来到五楼,沿着长廊往深处走。5024号室是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,时生敲了敲门,门内传来细细的应声,是千鹤的声音。

  拓实拉开门一看,约三坪大的房间,病床位在窗边。床上的千鹤正坐起上半身翻着杂志看。

  “啊,阿拓!”她的脸亮了起来,“还有时生!你们专程来看我的吗?”

  “本来还找了竹美,可是她说要练团甚么的。”拓实将手上的纸袋放到一旁的小桌上,“我买了冰淇淋哦。”

  “哇,谢谢你!”

  “身子如何?伤处还会痛吗?”

  “都没事了。高仓先生也太小题大作了,帮我安排这么大一间病房,不过说真的,一个人待在这儿还满无聊的。”

  “哎哟,反正他们都说要出钱了,客气甚么。来吃冰淇淋吧?”

  “嗯。”千鹤点点头,从纸袋拿出盒装冰淇淋。

  “千鹤,那些麻烦的程序都结束了吗?听说高仓先生那边的人有很多事要问你?”

  “嗯,解决得差不多了,不过好像还不能放我出去,毕竟我对他们来说是颇重要的王牌吧。”千鹤舀了一口冰淇淋放进口中,笑咪咪地直说好吃。

  “真是的,莫名其妙把你卷进这种事情里。我是不晓得他们公司甚么渎职甚么走私的,根本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啊。”

  拓实这么一说,本来吃着冰淇淋的千鹤顿时停手垂下了眼。

  “对了,我还没和你道谢。阿拓,谢谢你。还有时生,谢谢。给你们两位添麻烦了。”

  “不用道甚么谢啦,重点是,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?”

  千鹤不禁抬起头,“告诉你甚么?”

  “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心意。你也真是的,为甚么话不说清楚就跑掉?就算你是爱上冈部那家伙,我也认了,可是没听到你亲口说一声,教我怎么死得了心呢?”

  “嗯……,关于那件事……”千鹤说着又低下了头,拿着冰淇淋挖杓的手动也不动。

  “呃,我在外面等好了。”时生说。

  “无所谓啦。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又另当别论,不过你就一起听吧。千鹤,没关系吧?这小子因为你的关系,被我拖着团团转,他应该有权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。”

  千鹤点点头,将盒装冰淇淋放到一旁的小桌上之后,长长地吁了一口气。

  “冈部先生之前就对我提过很多次,希望我和他交往。而其实我也不讨厌被他追求,或许我也隐约喜欢着他吧。”

  “千鹤……”

  “可是啊,我和他真的甚么都没发生哦,因为我已经有阿拓你了,所以我每次都是找借口把话题带过。直到有一天,冈部先生向我求婚了。”

  “求婚”两个字宛如一记重拳击上拓实的胸口,心头顿时一紧,他不禁咽了口口水。“他开口要你嫁给他,你就心动了?”

  “我当然当场拒绝了,可是冈部先生不肯放弃,他说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。后来,他又提了好几次,他说他心里只有我一个。”

  “你没和他提过我?”

  对于拓实这个问题,千鹤淡淡地笑了,睫毛颤动着。

  “我是个狡猾的女人。说到底,我还是将你们放到天平两端比较了起来。是该选择生活安定的上班族冈部先生,还是待业中的阿拓呢?跟着谁才能带给我幸福的未来呢?如果我和冈部先生说我有你这个男友在,或许他就能彻底地死心了吧,但是我还是想保有这张牌。”

  “……千鹤,你不是说真的吧?”

  “我要编借口骗你还不简单?你也晓得我家境不好,看护学校读到一半也不得不中辍;入社会当陪酒小姐赚的钱,还得寄回老家补贴家用。说实话我真的累了,这样下去,赚再多钱也不会得到幸福,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空白。就在我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,冈部先生向我求婚了,我真的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。”

  “我……不行吗?”

  “我当然最希望那个能给我幸福的人是你呀。”千鹤带着有些僵硬的笑容看向拓实,“因为阿拓你啊,总是说你会认真工作赚钱,要把我娶回家,对吧?”

  听到这,换拓实低下头了。他盯着自己脚上那双满是污泥的鞋子,心里很清楚,他没有权利指摘千鹤的不专情。千鹤和他说过无数次,要他好好工作,但他从没听进去,也不努力找份象样的工作,总是埋怨自己在社会角落过得浑浑噩噩的错又不在己,都是抛弃自己的双亲的错,还会虚张声势老是说些“我总有一天会做大事给你瞧瞧”之类的空话。

  “那个啊,是我最后的赌注。”千鹤说。

  “哪个?”

  “保全公司的工作机会。你那天去面试了吧?”

  “喔……”拓实点了点头。确实有过这回事,却觉得像是好久以前的事。

  “阿拓,其实你是骗我的吧?”

  “咦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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