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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


  梅森再问:“有吗?”

  博尔顿稍稍犹豫之后说:“其实我真有。我认为我把报告写得绝对准确是完全有必要的,为了在重新组织谈话内容时给这种准确性奠基,我愿意查找原话。”

  梅森说:“我明白。那么,你想把我们这次会见变成录音采访?”

  “对。”

  梅森说:“据我的理解,安森夫妇是客人,安森太太与宴会食品的准备毫无关系。”

  博尔顿说:“她没有亲口对我说过这件事。”

  “你想让她对你说这件事吗?”

  “是的。”

  “然后你就问:上菜之前她在那座房屋里待了多久,食品放到什么地方,以及有关的一切问题?”

  “我大概要问。”

  “你对这一案件,已经调查得相当彻底了?”

  “我已经和各个方面的几个证人谈过了。对,是这样。”

  “你和阿林顿一家人谈过了?”

  “和这家的一些成员。对,是几个成员。”

  “比较详细地?”

  “对。”

  “你也问他们:食品在端上餐桌之前放在什么地方?”

  “我听说你的当事人塞尔玛·安森,曾自愿帮助上菜。”

  梅林说:“我明白。情况既然如此,我想,在要求我的当事人回答问题之前,我就应该与你处于平等地位。”

  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  “我想我应当先和其他证人亲自谈谈。”

  “这就麻烦了。”

  梅森面带微笑,好似要消除对方的怒气,说道:“或者,既然你每次听取证人陈述时,都随身携带录音机,也可以播放你那些磁带上的录音,让我听听证人说的话。”

  博尔顿愤慨地说:“你说的叫什么话?那些录音磁带是我的私人财产,我不给任何人听。”

  梅森说:“你提问题的措词能造成很大的差别;你是否用了引导性的问题,是否把你的想法灌输给提问对象,或者你是否严格认真地做到正派、客观。”

  “我以自己的方式办自己的事。我不指示你如何办你的事。

  你也不能吩咐我如何办我的事。”

  梅森说:“在这种情况下,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博尔顿说:“你这么办不大潇洒。我们是在真诚地调查索赔案。其中存在自杀的可能性,也有谋杀的可能性。你的当事人本应切望帮助我们查出真相。”

  梅森微笑,说道:“记着,我不是指示你如何办事,你也不是指示我如何办事。就我个人来说,会见已经结束。”塞尔玛蓦地站起要说什么,梅森举起手来示意不谈。博尔顿继续坐在椅子一角,他的脸色深红,眼露怒火。

  梅森说:“我再说一遍,会见到此结束。我想你听得懂这话。

  不过,你若不懂,你就利用录音机去充实你收集的资料吧。我们祝愿你早晨好,再见,博尔顿。”

  博尔顿说:“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打发掉。”梅森说:“为什么我不能?”

  “因为我要求或者得到你的当事人的陈述,或者让她说出拒绝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
  梅森说:“她不拒绝回答你的问题。是我拒绝在这个调查阶段,在此时此刻继续进行这次会见。我希望先有机会评估你所掌握的证据,然后指示我的当事人回答你的问题。她将要回答问题,那是在我吩咐她以后,而不是在此之前。听清楚了吗?”“那不公平。”

  “我没问那是否公平,我问你是否清楚了。”博尔顿说:“行了,清楚。”

  梅森微笑着说:“谢谢,我们不必再留你了。”博尔顿怒气冲冲地站起身,拿起公文箱,说道:“梅森,你要为此懊悔一生。我已经得到足够的证据,即将准备好向我们公司汇报。这份报告是确定无疑地不利于你的当事人。

  她不回答问题,不解释情况这种表现,我看,并非偶然,很值得注意。”

  梅森问:“什么情况?”

  博尔顿恼怒地说:“我料想你不知道你的当事人一直在不断地买砷。”

  梅森问:“买砷?你有把握吗?”

  博尔顿说:“当然,我有把握。一段时间以来,她假装对制作鸟类标本极感兴趣,以此掩饰她的谋杀计划。”

  “防腐保存鸟类皮肤使羽毛不脱落的最好方法之一,就是利用砷化合物。市场上有一种叫作‘羽毛牢’的制剂,就是用于这种目的。塞尔玛·安森在她丈夫死前购买了大量‘羽毛牢’。而安森太太在她丈夫死后,似乎失去了制作鸟类标本的兴趣,据我了解,她自威廉·安森死亡以后一次也未光顾那家从前常去购买‘羽毛牢’的商店。你可能对这一情况感兴趣吧。安森太太,也许你愿意解释这一情况?”

  梅森看看塞尔玛·安森,她的下唇在轻微抖动。

  梅森大步流星地走到办公室门口,说:“我要在适当的时间对适当的人们解释这一点,但是我不许你假借收集信息到我的办公室来威胁我的一个当事人。”

  博尔顿说:“你不能命令我如何进行调查。”

  梅森站在傅尔顿和塞尔玛·安森之间,傲慢地说道,“出去。”

  “这件事你要后悔的。我……”

  “出去!”

  博尔顿说:“很好,你的行为使我相信:那不是自杀,威廉·安森是被谋杀的,你知道这一情况,你在设法保护……”

  “出去!”梅森喊道,并迈步向前,姿态咄咄逼人。

  博尔顿后退一步,转身离开办公室。

  梅森关上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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