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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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甄暖的手还在言焓的手心。沈弋看了她一眼,拔脚离开。 甄暖呆了一秒,忽然挣开言焓的手,跑下去。沈弋看她着急忙慌跑来,停了脚步。 她紧紧攥住他落有残疾的右手,自觉不妥,又移去他的袖口:“沈弋。” 他“嗯”一声:“新男朋友?” 她呆滞一秒,低低的:“嗯。” 她眼睛发酸,想起自己对夏时的吃醋和心酸,想起如今自己恋爱的如履薄冰和若即若即,此刻,她竟对他曾经的可怜境地感同身受。 沈弋看她身后的言焓,手里提着的正是他曾带她买过的。 “来买手套?” “嗯,之前的……掉了。” “先走了。” 他往前走了半步又停下,因甄暖没反应过来,没来得及松手。 他似乎拿她没办法,轻叹: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 “沈弋,以前的事,我都不在意了。你以后不要做那些事,你……要好好的哦。” 沈弋没作声。 她执拗地重复:“你要好好的哦。” “嗯。”他算是答应,挣了一下手。 她回过神来,立刻放开,后退:“当然,我也没有立场和你说这些,对不起。” 言焓沉默。 高中时,他和一个玩乐器的女生走得很近。周围的乐手都说她对他有意思,他不以为意,照例天天和她一起搞音乐,渐渐忽略夏时,也忘了和她一起回家。 有次夏时找来,他正和那个女生练打碟,没时间理她。玩到一半,女生说她哥的酒吧里有超炫的打碟机。 夏时要上学,不能去。眼见言焓跟着那个女生走,她跑上去轻轻握住他的手,软软地微笑,说:“小火哥哥,没时间陪我也没关系啦,你自己好好的哦。” 那时,他应一声,没有多余的感觉;时隔多年想起,却心如刀绞。 …… 沈弋头也不回下了扶梯,甄暖不自觉往前走几步,看他才下扶梯,一个女人靠上去,搂住他的脖子,几乎挂在他身上,又挽着他的手走出大门。 是董思思。 甄暖突然冲下扶梯。 她跑过大厅冲进旋转门,时机没掌握好,手臂和腿都被夹。 她哐当撞进去,狼狈不堪地摔倒在两扇玻璃之间。她手脚并用要爬起来,可自动运转的玻璃门推着她往外边转,又是一个跟头栽下去。 她像一只困进玻璃笼子的小兽。身体平衡不好,协调能力也差,手也没地方处,抓不住玻璃,在里面磕磕绊绊,一下一下摔跟头,把玻璃撞得咣当响。 商场里来往的人全看呆。 玻璃门好不容易转到门外,她踉踉跄跄爬出去,腿又被玻璃门夹一道,鞋子掉在地上被门卷走。 她一个劲儿往外跑,再次踩到冰块滑倒,一头栽进雪地里。 北风呼呼地刮,她又冷又痛,爬不起来,抬起头望。 大雪纷飞,沈弋早不见了。 …… 言焓从推拉门冲出去,又迅速折回一步,守在旋转门口捡起甄暖的雪地靴。 飘着鹅毛大雪。 甄暖趴在积雪上,一动不动地抬着脑袋望前边。 言焓愣了愣,他无数次在青石巷里狂奔,或故意甩开夏时或不小心把她抛到脑后,之后再跑回去时,小小的夏时就是这样的姿势,趴在地上不起来,懵懂又迷茫地抬着脑袋望,等她的小火哥哥回来把丢掉或弄丢的她捡回去。 言焓踩着积雪过去,把她扶起来坐在地上。 映着雪地反射的光,她白皙的皮肤几乎透明。 雪花落在她柔软的长发上,缤纷点缀,像披了层钻石,在阳光里熠熠生辉。像美丽的异域公主。 言焓说:“把袜子脱了。” 她抬眸看他,淡金色的眼睛有些迷茫。 “袜子沾了雪,你想让脚泡在冰水里?” 她乖乖脱掉,言焓看她脚上粘了雪水,拿袜子擦拭一遍。她的脚冰冰凉凉的。 他叹了口气,双手捂住她的脚。 一股暖流顿时包裹脚掌,从脚板心绵延到甄暖心底。她骇了一跳,要缩:“脏的。” 可言焓握得很牢,不松手。 今年的冬天,好冷的……可他的手心温暖熨烫。 她隔着飘飘洒洒的大雪,呆呆看着,眼泪滑下来:“对不起。” “怎么了?”言焓抬头。 她跪起身扑进他怀里:“我不该拉他。我只想说几句话。对不起。” “知道。”他拍拍她的肩,“我知道。” …… 沈弋从后视镜里看到甄暖摔到在地后一直没爬起来;而言焓很快追出来,蹲在雪地里给她穿鞋子。 他收回目光,开车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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