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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


  “月牙儿,请体谅我的苦衷。”他多想完全分担她的痛。

  “今夜,留下来陪我——”她渴望地对他说:“我们什么都不做,我只想躺在你怀中入梦。”

  赛希洛再也没拒绝的念头,他万般轻柔地躺在她的身边,让她的背靠着他的胸,他用温暖与深重抱着她,用一种无言的交流来抚慰他带给她的伤痛。

  “阿洛,我爱你——”应鸿雁在进入梦乡前,呢喃低语地说。

  月牙儿!我爱你更甚你爱我呀!赛希洛不能说,他只能在内心深处,狂呼呐喊着他爱她的承诺……

  当晨曦初起的那一刻,应鸿雁醒在有他气味残留的熟悉中。

  她还是闭着眼,想像他依旧躺在她的身边,心想,能这样天长地久,就算天不亮也无所谓了。

  “小姐,你醒了?陛下刚走,他要我跟你说一声。”小彤端上了一份餐点。

  应鸿雁没吭声,她只是失望地睁开眼,看着床边的空位发呆,他走了,也将她的心带回去了。

  “唉!真不懂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?他明明跟你是相爱的,却老是卡在月牙公主那件事,都三十年了,他还是想不开,看他往后的两百年该怎么活啊!”小彤一边插着花、一边说着。

  “真爱过就放在心上了,时间也许会让它被搁在角落,但,它还是在那里,绝不可能说放就能放的。”就如同他在她心里的分量。

  “我不懂什么放不放的,我只知道,解铃还需系铃人,要化开陛下的心结,只有月牙公主了,只可惜,她死了——”

  “听说,有关她生前的一切,全锁在月牙塔里面?”应鸿雁若有所思地问着。

  “没错啊!因为,长老们认为她败坏门风,不配葬在维吾尔族的墓园,才会将她所有的东西,连同她的骨灰都放进塔中……”

  “是不是在后山树林另一侧山坡?”

  “你怎么知道?”小彤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。“那里是禁区,长老有规定,除非有长老的许可令,否则,任何尼雅王国的人都不能进入,违者重处!”

  “喔,很严厉的规定!”应鸿雁突然下了床,脸色诡谲地说道:“不过,我不是尼雅王国的人——”她心中暗暗下了决定。

  应鸿雁趁着中午,所有的人都在午睡之际,小心翼翼地穿过后山的树林,来到了位于荒湮蔓草堆中的月牙塔下,心中是又惊又喜。

  “月牙公主就在这里了——”她知道,有关她父亲失踪的事,以及赛希洛的心结全埋在这里,而她手上拿着是沙若偷来的那一串钥匙。却不知道,这把钥匙是否能解开所有的谜。

  还好宫女侍卫们全不敢接近这里,因为,传闻中的哭声绘声绘影的,倒让她今天省了许多事,轻而易举地溜到这里。

  “哇,好冷喔!”应鸿雁发现,此处完全没有阳光照进来,所以,花不开草不绿的,教人不自觉地冷了起来。

  不过,她并不害怕,不知怎地,她觉得月牙公主像是跟她有某种程度的相关,冥冥中吸引她到这里来。

  她缓步地顺着塔边的石阶上去,这是座回教式的建筑,有点类似新疆有名的苏公塔,不过不同的是,这塔一点色彩也没有,灰灰暗暗的,与周遭的景物融成一体,很容易让人忽略。

  “是这道门吧?哇!这锁都生锈了——”应鸿雁在爬了大约五层楼高的阶梯后,终于来到了一道大铜门前,试着将手中的钥匙插入生了锈的锁孔里面。

  “吱、吱——”她一推,门沉沉地开了,还发出了尖锐的声音。

  “难怪沙若死都不进来,这么阴湿啊!”应鸿雁才踏进去,迎面就扑来一阵浓厚的霉味,而里头全是黑色的石墙石壁,空荡荡地一眼望去,像是掉进了某个山洞里面。

  “还好有带手电筒——”才正午时间,这里面却暗得像是黄昏接近夜晚的感觉,只有塔顶一扇小窗户透了些空气与光线,否则,恐怕她还得背氧气简,才能进来这里面呢!

  她脚步放轻地仔细巡着塔内的一切。有成堆布满灰尘的木箱子,有成堆散落在地上的书、还有成堆用来装水的空桶子……空桶子!?

  “当这里是堆杂物的呀?连空桶子都有——不对呀?这桶子有些还装着水!?”正当应鸿雁奇怪之际,她突然踢到了地上一个麻布袋,她不禁好奇地打开一看——是成堆的干货杂粮!

  “这里怎么会有这个?还是能食用的?难道——有人上这里来?为什么?”她一连串的问号,还在肚子里翻搅,就听见了一丝的动静——像是唱歌的声音,唱歌!?

  她再仔细竖起耳朵,听着声音逐渐回荡在这空旷里。“没错!是唱歌,有个女人在唱歌——难道!?”她不由的想起那个鬼传闻,不禁一颤,全身疙瘩掉满地……

  她本来想转身逃离,但,就在走到门口时,她突然让优美却哀怨的歌声给止了步履,那像是一种磁性,就这么不知不觉地,让她朝着歌声来源处而去。它像是来自最里头的那扇门里,奇怪?一个塔,还需要隔间,隔成一房一厅!?

  就在她走近门口时,歌声突然停了!她顿时不知该推开门?还是转身逃离?

  “是你吗?你终于来了!”门里突然传出一名女人的声音。

  “你……你是谁?”应鸿雁大吃一惊,没勇气推门而进。

  “你不是要找我吗?我等了你快三十年了!”她说。

  应鸿雁噤不敢言,她对她的话,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
  “别怕!我是人不是鬼。”她又说话了,“我早知道你会来找我的,就像三十年前,我知道他会降临在我的生命一样,我都知道的。”

  “三十年前?”突然,应鸿雁醒了,她愕然地脱口问道:“你说的那个人是谁?叫 ;什么名字?”

  “他是一位考古学家,也是一位温柔的男子,他来自一个叫台湾的地方,他给了我生命中最美的一段经历……”

  “他是不是叫应庭筠?”应鸿雁不等她说完,门一推,就这么一脚踏进。

  全室一片安静!她与她,就这么各占一方,相对不语。

  应鸿雁没料到眼前出现的,竟然是一位中年妇女,坐在一角的木床上,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,披头散发的,让人看不见她的脸庞。

  “你认识他?他跟你是什么关系?”

  显然的,这女人说的就是她老爸。

  “真的是我爸?你认识我爸爸?”应鸿雁差一点没跳起来。

  “他是你父亲?他——”她顿时脸色红润了起来,不似刚才的苍白,“你是他的女儿!?没想到,来接我的,竟然是他的女儿!”她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
  “接你!?等等——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知道我会来这里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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