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玄书阁 > 梵朵 > 是谁捡到高跟鞋 | 上页 下页
三十四


  “我相信,她是爱你哥的,只不过,她的压力太重。”连缤葵为李绫辩解着。

  “你真希望她回到我哥身边?”严棣音用试探的口吻问着。

  “当然!”她只能这么说,不过,谁说这不是她心中的念头?

  夜深人静,连缤葵却始终没有睡意。因为,她知道谜题揭晓的日子就快来到,而她却没把握当那一天来临时,她是否真的能走?

 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严棣心的睡房中,才发现严棣心又喝了酒,真个人滥醉地趴在床上,怀中还是抱着那个装信的木盒,睡得不省人事。

  “李绫,你这傻子,谁说他会不要你?他为了你这么折磨自己呀!”连缤葵轻轻地为他卸下鞋子、外套,再将他搂在胸前的盒子拿到一旁,心疼地跪坐在床边,喃喃自语地对他凝望着。

  “李绫、李绫——”他开始呓语。

  不过,连缤葵不知道,他是为了要除去她在他心中逐渐生根的影子,才会借着酒和信盒,来证明着他爱李绫是天长地久的事情。

  失去的,永远比眼前的要来得珍贵可惜,所以,他眼瞎了,也让心盲了,他从不肯正视那位又鸡婆又啰唆的女孩,已经在他的心里驻足扎营了……

  “棣心,我亲爱的棣心,你放心,李绫终将会回到你怀里,就快了、快了。”她将他深情地拥在怀里,而脸则磨蹭着他的发,再用双手拍着他的背脊,像个母亲一样在黑暗的卧室里,轻哼着让人如梦的曲子……

  哼着哼着,她的脸上一片冰凉。原来是泪,是祝福,是不舍得,还有着她永不说出口的情怀……是的,她爱他!无关背叛。

  由于老奶奶去访友尚未归来,所以连缤葵与严棣心的相处就不必再顾忌着老人家的想法,故作恩爱。

  或许是为了要拉开自己内心对连缤葵的距离,严棣心近来的态度都显得低调沉闷,失却了往日的熟埝自然。

  而连缤葵,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,常常发现她托着下巴,失神地盯着严棣心发起傻,有时一整天下来都没搭上几句话。

  然而,这情形看在严棣音的眼里好不着急,深怕这样下去,家里不但多了个瞎子,还累出个呆子来。于是,趁着周休二日的礼拜六晚上,严棣音特地邀请了一帮朋友到家里来热闹热闹。

  “一定得这样吗?”连缤葵一身粉紫的小洋装,站在镜子前,皱着眉说。

  “当然!今天你也算是女主人哟!穿上这件我替你选的衣裳,好可以衬托我哥那套白色西装。”严棣音为了今天的宴会,也费了不少的心思,尤其,她特地要将连缤葵介绍给朋友,以感谢她对她老哥的那一份真情挚爱。

  “可是,我怕一穿高跟鞋又会出丑。”她不得不想起上一次的惊心动魄。

  “放心,又不会跳舞,哪里有丑可以出。”严棣音当然不能明白连缤葵的忧虑。

  所以,她还是把化妆好的连缤葵推着下楼去,不过,她们才刚到楼梯口,便听见了和着钢琴伴奏的歌唱声音。

  “一定是茱莉!她是我哥在美国念书时的女朋友,学的是音乐,曾经跟我哥合作过一首曲子,还获得了全校冠军呢!”棣音一听见歌唱声,便知道自己这一回请茱莉来是对了。

  “好美的歌声喔。”连缤葵一边听着严棣音的说明,一边缓缓地下楼去,而映入眼帘的是,一位飘着黑发的长发美女,穿着一身黑色的小礼服,站在那台意大利钢琴的前方,闭着眼唱出美妙的乐章。全室的人屏气凝神地不敢有半点声响,包括严棣心,他是一身全白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,也是闭着眼,像是专心的在咀嚼她歌声中所传出来的味道……

  连缤葵从来没见过他这等的模样,那是一份平静与一份激昂相互交融,又能无妨无碍。她突然感动得无以复加,为这一室的和谐、为了他脸上难有的光芒……由于太过专神,她忽略了脚下的阶梯正与她的高跟鞋吵架——

  “哎呀!”她脚一滑,就这么一路滑到了楼下。

  “你要不要紧哪?”严棣音没想到会这样,连手都来不及抓住她。

  “哈哈哈——”这时,全室由歌声变成了爆笑的现场,所有的人目光全集中在连缤葵的身上,连那位茱莉都唱不下去地笑了出来。

  “什么事啊?”严棣心看不见,只奇怪大家的反应怎会这般。

  “没事没事,只不过跌了一下。”连缤葵站起身来拉拉裙角,然后面露尴尬地道。

  “是呵,没事,茱莉,你再唱啊!”严棣音试着解除连缤葵的困窘。

  “她是谁?”不过,茱莉可是替大家问了一个大问号,因为,大家也只认得严氏兄妹,对于连缤葵可是没什么印象。

  “她是我嫂嫂。”棣音有点故意这么作。

  呵!连缤葵差一点软脚。

  “棣心,你没说你已经结婚了呀!怎么跑出一个老婆来?”茱莉与这一群朋友,大都是刚从美国回来度假的,因此,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根本搞不清楚。

  “别听棣音胡说!”严棣心插嘴了。

  “你就承认吧!那小姐可是从你们卧房下来的。”有人起哄着。

  “我跟她真的没有关系,她不过是我的看护而已。”情急之下,他脱口而出。

  不过,话一出口,他就后悔了。但一切已来不及。

  他说,我只是他的看护而已?突然间,连缤葵让严棣心口中说出的这句话给击倒了。而她的苍白,只有严棣音看得见。

  随后,音乐又起,大家的热闹又起,而连缤葵却在这堆绅士淑女的斛光交错间,偷偷地躲到了厨房去擦拭伤痕。

  “缤葵,我不知道哥会这么说。”严棣音觉得很过意不去。

  “他说的是事实,不是吗?”连缤葵再也笑不出来,她只觉得好累。“棣音,这冰好像用完了,我去附近的杂货店去买些回来。”她只想找个借口,逃离这一切。

  于是,她就带着一身的落寞走出那个不属于她的热络,象征着她与严棣心本来就是隶属于不同的世界。

  连缤葵走着走着,走过了杂货店门口,走到了热闹的街头,左右张望,而她该往哪里去?何处有收容她的归所?

  雨,开始不停地飘落,连缤葵躲在打烊的店家屋檐下,冷得直打哆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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