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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


  是啊,单玺何其无辜,得忍受父母的分离,虽然她比任何一个八岁的孩子都来得聪明早熟,但是她也只是个孩子,渴望着一家和乐的单纯。

  “而且,为什么妈咪不许我在学校提起你?”

  “妈咪是为你好。”深叹一口气,他蹲下身,目光与她平视,“小玺,听爹地说,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,但是,爹地必须告诉你,有时候,分开反而是一种最佳的守护方法,尽管这会叫人觉得不舒服,却也是一个最安全的情况。”

  “可是爹地可以保护我们啊!有爹地在,我就会觉得安全。爹地,告诉我你会的,你会的!”单玺难过得红了眼眶。

  “是啊,爹地当然会。”他紧紧的抱住这小小的身躯,对于这一切,他很是抱歉。

  “我也想要和大家一样,每天都可以看到爹地,每一天都要……”她哭了起来。

  “小玺……”可他无法允诺。

  每一回看着女儿,他总会想起那个来不及长大的孩子,他常在午夜想着,如果没有九年前的那一晚,是不是情况都会不一样了?

  车库里,父女俩痛苦又难过的靠着彼此,汤镇权想要弥补。却害怕受伤。

  ***

  米黄色的刺绣蕾丝上衣,领口一圈高贵的丝绒软料,身下是中性帅气的单宁牛仔裤,Dolce&Gabbana把单可薇衬得清新简单,然而素白的脸色却显露出她内心的急切。

  达达的鞋声自楼上传来,只见单可薇匆匆交代,“我出去一下,跟派翠西亚说车子我开走了。”接着快步离开主宫殿。

  苏菲雅暂停手边的工作,“单老板,派翠西亚说美联社记者要采访……”她还来不及把话说完,单可薇已经消失不见。

  “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为什么走得这么急?”手拿掸子的苏菲雅纳闷的说。

  不久,派翠西亚领着两名记者踏人主宫殿,阿谀的招呼着,“请坐、快请坐。”

  她一边招呼着大记者,一边忙不迭的往苏菲雅身边靠去。

  扯扯苏菲雅的衣摆,她附耳低声问:“有没有看到单老板下楼?这两位美联社的记者等很久了呢,你上去叫老板别再打扮了,她已经够美了啦!要她动作快一点——”El吻压抑且急切。

  苏菲雅摇摇头,“单老板也没什么打扮啊!”她扬手往外一指,“而且还急急忙忙的借了你的车要出门。”

  派翠西亚当下一愣,“啥,又要开我的车出去,那她有留下租金吗?”嗓门不自觉的扯大。

  “没有。”她诚实的摇摇头。

  崩溃!“可恶,又没付我租金,这次,我定要控告她强行掳车——”派翠西亚抗议的大声嚷嚷,扭身离开赶着要去阻拦,完全忘了身旁还有两个记者。

  “喂!快给我停车,单可……”然而等她冲到门口,宝蓝色的车子已经往大门口扬长而去。

  “可恶——”她十分扼腕。

  耳尖的朱书珊知道单可薇已经驾着车子离开,旋即对同事和派翠西亚表示,“我还有别的采访工作,先走了。”

  不等旁人说什么,她快步的走向停车处,跟着驾驶她的红色跑车迅急的离开,跟踪单可薇。

  昨天从爆炸现场追逐汤镇权的踪影后,朱书珊在接近菲尔松柏树林的公路上掌握到这辆车牌号码XC.1729的宝蓝色V0l-kswagenPassatV6,她得知车主是名叫派翠西亚的女子,然后又循线得知派翠西亚工作的地方——潘芭杜家具收购会社。

  说来也巧合,约莫九年前,一次朱书珊和家人到维吉尼亚州旅游时,曾经在潘芭杜买过一座意大利机械式老爷钟,犹记得当时的老板是名年轻男人,可从派翠西亚告诉她,目前的老板已经换成了单可薇——育有八岁女儿的单亲妈妈。

  基于新闻记者敏锐的直觉反应,比对派翠西亚提供的相片,又根据她隔着距离拍摄到汤镇权和一名女子在湖岸依偎的相片,从身形、发色判断,她强烈认为单可薇即有可能就是相片里的那名女子,而且也很有可能正是汤镇权绝口不提的前妻,是以她以采访为名,实则想要当面和单可薇对话,以厘清她所有的揣测。

  没想到,单可薇跟汤镇权一样,对媒体竟是同样的敬谢不敏,让朱书珊的直觉更加强烈,没有丝毫减弱。

  “这一次不能再跟丢了,一定要完整掌握住这条线索。”她在踩下油门的同时,暗暗的告诉自己。

  别人越是不想提起,她朱书珊就越要挖掘真相,这就是记者的本分。

  这厢,仅用一手掌控方向盘的单可薇心思紊乱的频频蹙眉叹息,浑然不觉身后有辆红色跑车紧紧跟随。

  漫长的六十四号公路上,她感觉到一种宛若是她和汤镇权永远见不到未来的茫然。

  约莫五十分钟后,她把车子开入维吉尼亚医院停车场,朱书珊也跟着进入,隔着一定的距离,不让单可薇发现她的踪迹,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门诊大楼。

  墙上时钟滴滴答答的过了将近二、三十分钟后,单可薇茫然的坐在候诊室的椅子上,一时之间理不出悲喜的她正激动得氤氲着双眼。

  几分钟前,妇产科医生用祝贺的口吻宣布,“单小姐,恭喜你,你已经怀孕六周了。”

  闻言,她怔愣的坐在椅子上,说不出回应,一径望着面前的医生,望得医生那抹灿烂的笑容渐趋僵硬,她才恍神的走出诊室。

  她怀孕了,再一次怀了汤镇权的孩子,当他们离婚九年后,而她竟大意的直到今天才发现。

  思绪一转,糟!这对于年近三十、热情洋溢、丰姿绰约、开放给任何青年才俊公开竞争、目前婚姻状况为曾经已婚又离婚,且育有拖油瓶一罐的她来说,无疑是再次败坏行情的恶梦!

  她忍不住责怪起自己的疏忽。

  冲动的抓起电话想要拨给汤镇权,然而下一秒,她又满心压抑的放下手来。

  “不,他正在忙,苏珊·威廉的分尸命案还在侦办中,瞧他刚刚走得多匆忙,我不能在这时候打电话给他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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