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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六
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就是有关你要来日本进修的事,学校方面应该是没问题了,过阵子会给你正式通知,别忘了注意一下。”

  “喔。”她的语气没有原本想像中的欣喜。

  “怎么了,你好像不大高兴,有心事吗?”

  犹豫半晌,“哥,你觉得以枫真的死了吗?”

  “容格,事情都经过那么多年了,为什么你突然这么问?你在台湾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
  “没有,只是突然觉得奇怪。”

  “有什么好奇怪的,以枫在车祸中伤重过世了,不是这样吗?”他的立场一贯的坚定。

  “但是,哥,你参加了以枫的丧礼吗?”她忍不住质疑。

  “容格,这很重要吗?以枫如果不是往生,难道是凭空消失了?告诉哥,你是不是到现在还忘不了他?”

  “也许他被接到美国去了,以枫的家人都在美国的,不是吗?”

  “那也这么多年了,他若没死,为什么不回来?”

  “也许他只是忘了,他忘了台湾的一切,忘了我。”花容格难受的说着自己不想承受的可能。

  “容格,听哥的话,彻底忘了以枫,到日本来吧!姑姑很想你。”

  “哥,”花容格哽咽,“我们都很清楚,车祸的当时,车子是自后方撞过来的,为什么后座的我都能活下来,以枫就不行?”

  “容格……”一开始他就不希望容格回台湾,原以为这些年过去,她已经忘了骆以枫,可是今天又突然重新提起,他这会巴不得马上飞到台湾,把妹妹再次带离。

  “哥,阿邱都跟我说了,连你都不知道为什么以枫消失,你会一口咬定他死去,是为了让我死心,不是吗?”

  “容格,告诉哥,是不是你在台湾发生什么事了?”

  “哥,对吧,连你都不敢断言以枫是不是真的死去,对吧?”花容格紧抓着话筒,再一次为了骆以枫,她的泪又决了堤。

  挂上电话,花容格伏在床沿悲泣。

  骆家的餐桌上。

  “哥,你总算回来了,妈每天都担心你在台湾过的好不好。”骆以丽打破沉默说。

  “俊璋,你看你都瘦了,妈真是不懂,为什么你总讲不听,叫你接管爸爸的公司,你偏要当医生,叫你留在美国开业,你偏偏非得跑到台湾去,而且还挑个台东那样的城市,要不你姨丈是那儿的院长,妈还真舍不得让你去。”骆母除了心疼还有不解。

  “一切都如你所愿,那接下来是下是可以心甘情愿的回来帮我了?”骆父不苟言笑的说。

  “爸,你的事业有以丽,我还是希望继续当个医生。”

  “你这孩子……”骆母又皱起了眉,多年来,她总是愁眉深锁的。

  “哥,这次怎么有假期回来?”骆以丽再引了个话题。

  “有一件事,我想当面问你们每个人。”

  “什么事?”

  “谁是骆以枫?”

  餐桌上的四个人,除了骆俊璋,每一个人都是一颤。

  “他是谁?”骆以丽反问他。

  骆俊璋搁下手中的碗筷,“那我再问得清楚一点,究竟该叫我骆以枫,还是骆俊璋?”

  “哥,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?”骆以丽吃惊的脱口问。

  “以丽,住口——”骆家夫妻同声斥喝。

  “为什么要以丽住口?你们还要瞒我多久,十年还是二十年?”他拿出在阿邱的协助下所取得的文件,包括那被他遗忘了的老家的产权证明。

  “你在台湾碰见谁了?”骆父不悦的问。

  “我碰见谁很重要吗?或者应该说,该看到的人我都看到了。”

  “哥……”

  “既然这样你还问什么?”骆父面露严峻。

  “为什么要这样隐瞒我,明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,明知道我急欲找回失去的记忆,为什么你们反而是联合起来隐瞒我!”骆俊璋,不,是骆以枫,双手重重的往桌上击去。

  “不是这样的,妈都是为你好。”骆母吓到了,她不知道温驯中带点倔强的儿子反应会这样愤怒。

  “如果真的是为我好,就不该让我一个人像呆子一样,被你们每个人哄得团团转!你们谁都不说,爷爷、奶奶过世前,我总无法理解他们为何总是在弥留之际对我嘱咐,一定要回去,一定要回去,难道让我脑子一片空白,就是对我好吗?”

  “你回来就是为了跟我争吵这个?”

  “爸,你知不知道,因为我的遗忘,我把容格害得好惨,你知不知道——”骆以枫激动的看着依然冷漠的父亲。

  “不告诉你过去,就是不希望你跟她在一起,以前你有藉口说要在台湾陪爷爷、奶奶,车祸后,勉强捡回你的性命,我把爷爷、奶奶接到美国,正好帮你换了名字,换个重新的开始。”

  “为什么?为什么我不能跟容格在一起?为什么我不能跟我爱的人在一起?若不是我发现那张船票,这件事你们是不是就永远瞒下去,我的记忆就要这样一直空白,而容格就得永远生活在怀念我的日子里?”

  “因为我不准,永远都不准,我不会允许你跟花家的孩子有任何牵扯。”骆父固执的宣告。

  “给我一个理由。”

  “我说了算,需要什么理由吗?我对花家的恨,怎么都忘不掉。”

  “爸,”骆以丽无法谅解的出声了,“你忘不了对花家的恨,那你注意到妈妈的委屈没?为什么你总要牢记容格姊的母亲爱上别人的事情,然后辜负妈妈对你的等待?”

  “以丽——”骆母赶紧要阻止。

  恼羞成怒的骆父手更快,执起杯子,愤怒的往骆以丽扔去,顿时间,她的眉尾沁出血珠。

  “以丽!”捂住她的伤口,骆以枫把妹妹护在怀里,转而对父亲吼,“你果然瞒我许多事,你不愿说,为什么也要阻止别人说?”

  骆父没有反驳,只是转身离开,倘若不这样,他真不知道如何维持一个父亲的尊严。

  “以丽,怎么样?”

  “我没事。”清秀的脸庞上有一抹倔强。

  “以丽,何必跟你爸爸说那些话?”骆母哭丧着脸。

  “妈,为什么不能说,爸只想到他受了伤害,但是他有没有看到你也受到伤害?还有哥跟容格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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