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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


  宇文阳脚步一顿,不过只一下,他又佯装没听见,迈步离开。

  赵迎波微怔。他明明听见了却不理会她,可见他很生气!

  于是,她立即加快脚步追了过去。

  “等等,相公!”不知道为什么,她觉得不能就这么让他负气离开,于是她拎着裙摆拚命追上去。“等一下!”

  宇文阳冷硬的脸色变了变,听闻身后急促的脚步声,以及她略带焦急的呼唤,最后无奈的一叹,停下脚步转过身来。

  没想到一转过身,倏地一惊,羊肠小径下坡路滑,她跑得太急,一个不小心,往前急冲……“啊——”赵迎波尖叫。

  “小心!”他两个大跨步冲上前,干钧一发的将她护进怀里。“你这个笨蛋,跑这么急,你会摔得鼻青脸肿的!”

  赵迎波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,呼吸略微急促,闭上眼睛,听着他比平常更加快速的心跳声,突然问,她莫名的觉得松了口气。

  “你……冒着摔断脖子的危险来拦住我,有什么事吗?”他低声的问。

  “没事,我、我只是……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
  “没事?”他脸色微沉。这女人真的是……让人生气耶!

  “我只是……”赵迎波轻轻的推开他,低着头嗫嚅的道:“对不起。”

  宇文阳扬眉?他听到了,可是他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。

  他半蹲下来,微弯着腰,硬是与她面对面。

  “你说什么?我没听清楚。”他故意道。

  赵迎波觑了他一眼,又别开眼,身子转了半圈避开他,头垂得更低。

  “我说……对不起!”声音是比方才大声一点,不过也只有一点点。

  “对不起?你对地上那朵小野花做了什么,为什么要对它说对不起?”他嘲弄的问。

  赵迎波愣了愣。与她视线成一直线的,的确是一朵粉橘色的小野花。

  她微恼的抬起头来瞪向他。“你明知道我这句‘对不起’是对你说的!”

  “娘子,你一来没瞧着我,二来也没个称呼,我为什么该知道?假如我又自作多情的会错意,到时候不就更无地自容了?”他偏头瞧着她。

  赵迎波深吸一口气。好,理亏的人是她,她认了。

  “相公,我为方才在工房里所发生的种种,向你说声对不起。”她客气的一福身。

  宇文阳立即搀住她,没让她福下身。

  “娘子不用多礼,我了解你有你的顾虑,是我太小心眼了,下次我不会再擅闯窑场禁地了。”他的确不该去,因为最终她会知道他的身分,到时候可就有理说不清了,还是避嫌的好。

  “没关系的,你可以……”

  宇文阳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,对她摇了摇头。“娘子,我是真的了解,不是说气话。”

  赵迎波望着他,他的体贴让她有点感动。的确,现在的她并不是真的毫无顾忌的愿意让他进小窑场,他的决定对他们都好。

  “你快去用早膳,别让自己太累了。”宇文阳笑了笑,轻轻拍拍她的脸颊,然后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,才转身离开。

  她讶异的捂着唇,脸颊缓缓的飘上两朵嫣红。

  “啊,对了。”他又突然转过头来,看见她飞快的放下手,嘴角有趣的一勾,不过他聪明的没有对她的举动发表高见。“午膳你要回去用膳,还是我让碧儿帮你送过来?”

  “不用了,我——”

  “不行。”宇文阳打断她,一根食指在她眼前左右摇了摇。“从今以后,我可不准你一进小窑场就废寝忘食。选一个,要自己回去用膳,或让碧儿送来?”

  “那……还是叫碧儿送过来好了。”因为她一定会忘了时间。

  过去,她一进小窑场,除了带些饮用水之外,还会带一些干粮,不过事实证明,那些干粮用到的机会很少,因为她几乎是废寝忘食的,而由于她立下的规矩,也没有人胆敢到小窑场来,所以方才瞧见了他送来的早膳,才会有些感动。

  当然,只有一些些而已!

  “好,我会转告她的。”宇文阳摆摆手,转身离去。

  赵迎波目送他挺拔的背影,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,才转身回小窑场。

  突然,她疑惑的蹙眉,转过头来望着小径那方。

  “如果碧儿除了报路之外,没对他提过任何事,他……怎么知道我一进小窑场就废寝忘食呢?”

  最后,她耸耸肩。算了,不想那么多,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呢!

  §第七章

  赵迎波在四天后的傍晚,终于踏出了小窑场,一踏进临水楼,不见碧儿,也没瞧见她的新婚夫婿,她疑惑的微蹙眉。奇怪,过去不曾她在小窑场待几日,碧儿总是会在临水楼里待命,因为她一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,碧儿总是会马上为她准备好一切,让她舒服的扫除疲惫。

  狐疑的走出临水楼,旋即讶异的望向书房,她好像听见里头有谈话的声音。

  是宇文阳吗?

  她移步行去,才经过敞开的窗口,一瞧见里头的情景,不禁惊讶得忘了继续前进。

  她应该只在小窑场待了四日,而不是四十日,或是四个月,甚至是……四年!

  可是为什么一看到书房里的情景,竟让她有种天地变色了的感觉呢?

  只见书房里,宇文阳坐在书桌后头,桌前则划分左右两边,坐了十二位赵家各个重要窑场的管事。

  她听见宇文阳果断俐落的处理问题、提供办法、并下达命令,还一一将管事呈上各个窑场进窑出窑的瓷器数量、订单、出货单,以及船运、陆运的时间一做安排分配,就连日前因窑炸了而得重新再烧造的那一批酒具,他也将其数量依照各个窑场的能力分配妥当……听着他沉稳的声音,看着他冷静果断的态度,再望向十二位向来心高气傲的管事,想到当初十六岁的她由奶奶带着,尝试接手窑场事物的时候,他们对待她的态度,就宛如看待一个三岁娃儿妄想攀天一样,充满不屑等着她的失败……她足足花了一年半的时间。

  才让他们稍稍改变了对她的态度,直到现在,四年了,他们犹不曾对她表现出,像此刻她在他们脸上所看见的心悦臣服!

  只有四天,宇文阳是用了什么样的表现,让他在短短的四天里,便超越了她四年的成就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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