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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更重要的是,他为什么能够处理窑场的事?

  她当然知道是奶奶授权给他的,问题是,奶奶为什么会授权给他,只因为他是她的夫婿?或是……另有原因?

  “大小姐?”碧儿手里捧着大茶盘,身后则跟着端着一大盘点心的全禄,一接近一字斋,瞧见了她,立即讶异的喊。

  赵迎波一怔,没有回头,她的视线与听闻碧儿的声音而抬起头望向窗口的宇文阳对个正着,她看见他对她露出一个欢愉的笑容,偏头向管事们低语几句,便放下手上的单据,起身走了出来。

  她没有等他,转身便走。

  她心情紊乱,知道自己在吃味、在嫉妒,所以她不能在此刻面对他,否则她一定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。

  “大小姐!”碧儿疑惑的喊,想要追上去,却被宇文阳制止。

  “碧儿,将茶和点心送进去给管事们,你和全禄留在这里招呼他们。”交代完毕,他立即追了上去。

  “娘子!”宇文阳在观澜亭追上了她,扯住她的手,不仅阻止了她,还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。

  “放开我!”赵迎波瞪着他,强势的命令。

  他挑眉,故意道:“娘子,多日不见,为夫的可想煞了娘子,难道娘子不想为夫的吗?”

  “我最讨厌口蜜腹剑的男人!”她口气挺冲的。

  “口蜜腹剑?”宇文阳不禁失笑:心思一转,有了调戏她的念头,于是他压低声音,故意靠在她的耳旁,以性感的语调对她道:“娘子,为夫的腹里无剑,倒是腹下有把火刀,想煞了娘子。”

  赵迎波先是迷惑的怔愣着,不解他的意思,退开一步审视着他,一方面退开他所织的诱惑迷帐,一方面是想看看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好一会儿之后,在他笑得暖昧的表情下,她渐渐的领悟他的话意,瞬间,她粉嫩的脸颊染上了两朵嫣红,使力的推开他,退了好几步。

  “你、你下流!”她低喝,视线飘移,东看西瞧上望下觑,就是不敢看他。老天,她是不排斥与他圆房,但这不代表她能忍受他的淫声秽语!

  “不,娘子,为夫的不是下流,这是情之所致,理所当然。”他上前两步。

  她立即跟着退后两步,背抵着桥栏,戒慎的瞪着他。

  “娘子,再退,就下湖了。”宇文阳微笑的提醒她。看着她慌张失措的模样,有别于她向来能干有担当的表现,看起来挺有趣的,就像她冲动以及有些火爆的真实个性,也比她对外佯装出来的冷静自持有趣多了。

  “你别再前进,我就不用退后!”此刻,就算她想退也无路可退了,除非真的像他说的,跳下湖去!

  “可是我想同娘子亲近亲近,怎能不靠近你呢?”宇文阳说着说着,又向前走了三大步,几乎和她贴身了。

  “你、你别乱来……”赵迎波上身向后仰,企图拉开这种让人心跳加速、气氛诡异的情势。他贴得太近,几乎将她的空气给抢光了,害她呼吸困难。

  “乱来?你期待为夫的对你做什么乱来的事吗?”他偏着头,用着女人都难以抗拒的俊美脸庞笑望着她。

  “你胡说什么?我哪有——”赵迎波低斥,可立即被打断。

  “虽然娘子盛情,为夫的还是得辜负娘子的期待,不过别担心,这事儿咱们可以留到夜里再继续。眼前,有十二名窑场管事在书房,娘子不是应该去见见他们,处理这几日娘子搁置的公事吗?”

  “我根本没有期待什么,你不要胡说八道!我……”气愤的吼了两句,蹬着他的笑脸,她突然泄气的一叹。“算了!”

  撇开头,她侧身横跨两步,离开他魅力的势力范围,然后转身往回走,打算回临水楼。

  宇文阳微讶,不懂她为何突然鸣金收兵。

  “别跟来。”他才跨步跟上她,她便头也不回的喊。“不要跟过来,我想独处一下,好好的想想,至于管事们……”她略微停顿了一会儿,才继续道:“在我看来,有我没我似乎没什么差别,你去处理就行了。”

  “娘子是因为我插手管事在生气吗?”终于听出一些眉目了。

  赵迎波猛地转过身来。“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吗?”她知道自己在迁怒,她为自己的无能迁怒到他身上。

  “为夫的只是想要分担娘子的辛劳,不忍见娘子辛苦了几日夜,出了小窑场之后,还不得休息的要处理堆积了几日的公事。娘子若是为此生气,那我以后不碰便是,你就别气了,好吗?”

  “你懂什么?”他愈是这样,她愈生气。

  明知道自己无理,可内心的酸楚却极欲寻找一处发泄的出口,而他,就在眼前,是这样的温柔、这样的包容,让她忍不住将所有对自己的不满全往他身上倒。

  “你知道我这四年来有多努力吗?结果,我努力了四年,不眠不休,心力交瘁,所得到的对待却不及你这四天!四年的努力竟然抵不过四天,你知道我心里做何感想?”这种情形怎能不叫已经心力交瘁的她气馁,让自尊心极高的她情何以堪!

  她当然生气,可她气的是自己,气自己为什么会迁怒到他身上!

  宇文阳不顾她的挣扎,将她揽进怀里。

  “放开我!”挣扎无效,她怒声喝叱。

  “我懂,娘子,我懂。”他低语着。

  “你懂?”抬起头茫然的望向他认真的眸底,她摇了摇头。“不,你不懂,不可能懂,没有人会懂……”

  “我懂。”他捧着她的脸,坚定道。“在限定的框架里,你无从施展的才华,我懂;在缚手缚脚的情况下,还要博得最优异的成绩,你的力不从心,我懂;在瞬息万变、伴君如虎的宫廷,你一肩承担起贡瓷的烧造,那如履薄冰的压力,我懂;你肩上的包袱,我懂,娘子。”

  赵迎波动容的望着他,不敢相信。

  “娘子,你为这个家做得已经够多了,不懂珍惜你、疼爱你的人,是他们的错,所以……”宇文阳轻抚着她的脸颊,温柔的低语。“别生自己的气了。”

  辛酸的委屈因他最后一句话,倏地从眼里冒出,化成滚烫的泪水滴落。

  她扑进他的怀里,紧紧的环住他的腰,汲取他的温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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