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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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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年“用膳”之后的两个时辰内不能骑它,因为她怕这只畜生消化不良;正午的时候不能骑马,因为太阳太大阿年会中暑。 快要傍晚的时候也不能骑,因为等一下尊贵的它就要吃饭了,不能让它太劳动——畜生会没有胃口。到了晚上更不能骑,怕它太累会睡不好…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! 冷珏在听到薄月静义正辞严的跟他解说这些限制时,他差点儿忍不住抓狂! 他一向以冷傲沉静著称,但是这丫头却总是破天荒的能够挑起自己脾气,到从来都不曾领会过的临界点。 他究竟是该感激她,让他了解到自己原来也是个容易勃然大怒的凡夫俗子呢?还是该早早一把掐死她,免得气煞自己?! “阿吉!”仿佛随时随地心情都是这么雀跃的薄月静,蹦蹦跳跳的牵着马匹走到他的身边。“我真想不到你这么厉害耶!你不但武功不错,而且脑子也挺棒的,随随便便转个眼珠,就猜到是谁偷走了王阿婆的萝卜。” 冷珏面容显露不屑,“这还需要猜吗?萝卜坑旁边就摆着那笨贼逃跑时落下的钱袋,钱袋上还大大的绣了那蠢蛋的姓名。我要是这笨贼啊早就一头撞死了,留在世上丢人现眼!” 走在落日薄暮的乡道上,林木青郁的大地被夕阳染成了一片温馨的金黄。 冷珏悠闲地踩着一地的金亮,任由晚风徐拂,让璀璨斜阳将自己的身影拉得无比瘦长。 这一刻,他竟没有发觉自己对于与薄月静并肩同行一事觉得是如此自然,更没有察觉,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了她的世界中,自然而然的与她交谈着过去他一直不屑理会的芝麻小事。 然而对于薄月静而言,冷珏方才那冷漠讥诮的口吻与神采,刺伤了热情纯真的她。 突地,她娇颜上的明灿笑靥悄悄敛起,原本阳光般灿烂的容颜有些黯然地望着他。“偷萝卜虽然不对,可是阿吉你也不应该说得这么狠啊。” 哼,妇人之仁! “那王阿婆也真奇怪,不过是田里丢了三根营养不良的扁萝卜,倒在路边哭得跟死了丈夫似的。”夸张。 她脸蛋上的太阳更加黯淡了。“怎么能怪王阿婆呢,丢了萝卜她伤心嘛……” 她怎么了? 冷珏察觉薄月静语气中的萧瑟转头睇向她,她干嘛摆这种委屈的脸色给他看? 她该不会以为这样能够影响他的心情吧? 哼,怎么可能!你要皱眉瘪嘴,随你去!本少主还会关心你不成? 两人静静地走着,任凭沉默与清风围绕他们好半晌…… “你干嘛啊?”最后,他终究还是忍不住一脸烦郁的低问。 她柳眉颦蹙、小菱嘴一瘪,“总觉得阿吉你对人好冷淡。” 他瞪眼。怎么?她这是在怪罪他吗? “为什么不喜欢他们呢?这些人其实都……” “你又为什么喜欢?”他冷冷打断她的话,忍耐中的不悦已经悄悄显露。“这些人不过都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,这般的萍水相逢说不上什么喜不喜欢,更遑论要出手帮他们了!” 薄月静仿佛大受打击,“阿吉你真的好冷淡……” “我冷淡有什么不对、什么不好?像你这种爱管闲事的个性才让人觉得奇怪。” 对于冷珏而言,独善其身一向是他这二十多年来生活的方式与原则。 何必与不相干的人有交集,没必要。 这种心态无所谓冷不冷淡,人生下来本来就是孤独的一个个体,他秉持着这种态度观念而活,谁有资格指责他? 而也就是因为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,对于她对待陌生人的热心与热情,让他无法体会、更无法接受。 可关于她的一切,他已慢慢的在适应中。 夕阳已经开始慢慢地沉落山头的一端,在那最后一抹余晖中,薄月静清丽的脸庞布着一层淡黄色的亮服金粉。然而璀璨的金黄却抹不去她眼瞳中不解的困惑与失望。 “为什么会不喜欢人呢?我真的不懂……” 纤纤小手里牵着缰绳,随着跳跃的马蹄声沉步而行。 冷珏径自走着,没有回应。 “王二麻子叔叔对我们很亲切啊,他甚至还过来拍拍我的头……已经好久都没有人伸手拍我的头。” 她突然沉默了一下。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,当王二麻子叔叔模她的头的时候,她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!那一瞬间,她好像生出一股终于有人看到她的激动感,好傻气呵,自己真的是太奇怪了! 吸了吸气,她极力忍住喉头的哽咽,“还有那个挺着大肚腩的里长伯伯,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像慈祥的爷爷,如果我有个爷爷,应该也会这样和蔼的看着我笑吧?” 倾听着她自言自语似的呢喃,冷珏俊脸上的冰霜悄悄融化了,转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。 这丫头自己有察觉出来吗? 她此刻的口气里,尽是一种羡慕的渴求,让她纤弱的身影更显孤寂落寞。 “阿吉?” “干什么?”不若先前的冷蔑讥消,他的语气不自觉的放缓。 “有家人的感觉是不是就像那样?像王二麻子叔叔、里长伯伯和王阿婆对待我、看着我笑的那个样子?” 这一刻恍然大悟的冷珏,终于懂得她的心理了……而这让他忍不住震惊! “原来你这么爱多管闲事,就是因为想借由帮助他们的过程中,从这些人身上获取一丁点的亲情?” 她微微皱眉,“什么意思?阿吉,我不太懂。” “我懂就行了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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