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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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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泱话说完,便潇洒地离开,独留两个女人在原地。 “你真要和卫泱做这桩生意?”花复应只想确定她的心意。“你和小符哥哥都问同样的话呢!既然有人助我一臂之力,我何必要怕?” “六神的恶名昭彰,显然你是没领教过。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” “我不做,现在放弃才真的会后悔。” “祝姑娘,有些事儿你一旦做了,留在心底是一辈子的苦,就算说出来,这伤还是像条刀痕,是凿在你身上的。” “我和小符哥哥说过,我要做恶人……如果真要选,就做极恶之人。” “这条路,不适合你。” “花掌柜,六神不也是走在这样的路上吗?所以天朝敬畏你们,不正因为有强大的力量做依恃,因此要风得风、要雨得雨。” “你羡慕吗?” “如果可以,有这样决绝的狠劲,也没什么不好,不是吗?”她就是弱得被逼入绝境,才深知这道理。 花复应摇头。“祝姑娘,和六神做买卖,是比死还痛苦的事儿。我只能言尽于此了……” 凤平十一年孟秋 国师府于一国表率,竟私通外族通逆叛乱,欲动摇我朝社稷宗庙。此罪天理难容、恶贯满盈,曹氏一族其心可异,株连九族,以示惩戒,以显天威。证据确凿,情真罪当,无可出脱,斩主决! 祝君安看着三日之后京城贴出的公文,一时间她错愕不已,久久无法回神。国师府通逆叛乱闹得满城风雨,沸沸扬扬。一朝国师,一生繁华,老时意图谋反,跌入万丈深渊之中。 符华堂立在她身后,脸色凝重地看着眼前官衙贴出的公文。面对国师府这回被天朝连根拔除,赶尽杀绝之举,也是了然于心。 “不是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 斩、立、决!祝君安看到这三个字,眼眶莫名红了。 “我只是……我只是想毁了国师府的荣耀而已。”祝君安没想到,竟牵连曹氏上下百余人,皆逃不过斩首的命运。 符华堂严肃地说道:“这世上,不是任何事都能尽如你意。” “小符哥哥,可不可请圣上收回成命,我……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!”她只是恨曹国师,那个与她有血缘却执意杀她的男人,其他的人,她一点也不愿牵连。 “来不及了,我说过六神绝非善类,但你始终不听劝。”符华堂转头,离开人潮聚集之地,这样的结局他无言以对。 “救救国师府里的人,他们都是无辜的,该死的人只有曹国师!”祝君安一把拉住他的衣袖,哽咽不已。 “你说过要做个恶人,此罪你若是担不了,能成怎样的恶人?” “好沉重!我受不了,我不要害其他人死在自己眼前。小符哥哥你身手好,能救一个是一个。” “曹氏逆谋叛乱,早被押人大牢,今日午时就要赴刑场,我拿什么救人?” “劫囚车,你说劫囚车如何?” 符华堂一把扯过她,怕是她的话传到有心人耳里,到时野火烧来,连同贵风茶楼也遭殃。 “你胡言乱语!当初你一意孤行,不把我的话听进去,现在无法收拾,甚至不能回头,你还想要如何?” “求求你……这非我本意……”祝君安忍不住落泪,以为恶人好做,但终究还是狠不下心。“国师府还有个方出生的小娃娃……”那日,她盗进国师府,还听闻有个小娃娃甫出世那洪亮的哭声。 他叹息,可木已成舟。“就当那娃娃命该绝,投错人家。” 祝君安只顾着哭,被符华堂一路拖回贵风茶楼里,引人侧目。 “怎么,和君丫头斗嘴了?”花复应在账房内,见他们一进门来,祝君安就哭得脸红脖子粗。 “没事!”符华堂和底下伙计交代几句后,将祝君安按在椅上。“你今日就待在这儿,哪儿也不能去。” 他回头,和花复应私下交谈,等等要上钱庄一趟,没法将她带在身边跟前顾后的,索性就托给花复应。 花复应瞧她失魂落魄,便也没说什么,斟杯茶搁在几上后,又回头忙着手边的活儿。 没有人能够永远不长大的,也没有人能永远随心所欲,这世上总有些事、有些人,活得是备受煎熬,并且以此作为人生的修行。 花复应想,祝君安终究是得走上这样的路了。 午时三刻,曹氏一族魂断法场! 祝君安睁着眼,眼看曹氏一族,无论男女老幼,只要相国师府有关的人,艳血飞溅在半空,全都尸首不全! 日照正烈,可她却有股阴寒至极的畏惧。以后,她要背负着陷害曹氏一家的极恶罪孽,苟延残喘地活下去。 看着刑场台上一地的凄红,和耳边始终萦绕不去罪囚死前的哭喊声,祝君安终于明白符华堂说的话。做恶人,她凭什么以为自己承受得住? “走吧,你说要亲眼所见,我如你所愿了。”花复应拉着她,就是要趁符华堂回茶楼之际,赶紧将她带回。 “花掌柜,我想替曹氏一族收尸。”终究,是她一手造成这场悲剧的。 “你现在身在茶楼里,最好别轻举妄动,若是一不小心,咱们也会成为曹氏一族陪葬的祭品。”花复应拉住她,就是怕她一个冲动,惹祸上身。“不要忘了,我曾经警告过你,不听劝的人,终究会自食恶果。” 祝君安无言以对,甚至找不到能反驳她的话。自己的无知,拖累上百条人命,多少无辜的人因她一己之私,命赴黄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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