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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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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会告诉暖暖我喜欢她,或许就像苏州街算字的老先生所说,这是我内在的束缚,自己在心中画出的方格。 我不会越过这方格,如果因为这样便得在公园牵着老狗散步,我也认了。 “别管我怎么做。”我说,“你还是告诉王克吧。” “万一她说喜欢我呢?”学弟说。 “你自己都说‘万一’了。” “对啊,我想太多了。”学弟似乎恍然大悟,“我如果跟王克说喜欢她,她应该会说:我们还是当同胞就好,不要做爱人。” “我想也是。” “轻松多了。”学弟笑了笑,“我明天找机会告诉她,反正我说了,以后就不会有遗憾了。” 学弟似乎已放下心中一块大石,开始跟我说今天发生的琐事。 他还留了个在苏州街兑换的元宝当作纪念。 当我起身想走回教室时,学弟突然说:“学长,这样会不会很悲哀?” “嗯?” “我因为王克会拒绝我而感到高兴,这样不是很悲哀吗?” 学弟苦笑着。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,又再度坐下。 一直到我和学弟走回寝室休息前,我们都没再开口。 “昨晚跑哪去?”一走进教室,暖暖见到我劈头就说,“我找不着你。” “找我有事吗?” “没事不能找你说说话吗?” “我们还是当同胞就好。”我说。 “说啥呀。” 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“这个问题很深奥,我得思考思考。” 说完后我便坐下,留下一头雾水的暖暖。 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,脑海里尽是与学弟的对话。 随着这些天跟暖暖的相处,彼此距离越来越近,渐渐有种错觉:觉得每天看到暖暖、跟暖暖说说话是件理所当然的事,也是习惯;却忘了这是生命中偶然的交会,交会过后又要朝各自的方向继续前进。 明天的这个时候,我应该是在前往机场的车上,那时我的心情会如何? 暖暖的心情又如何? “被变种蜘蛛咬了,会变成维护正义的蜘蛛人。”我叹口气,说,“但被疯狗咬了只会得狂犬病。” “又说啥?”暖暖问。 “这世界存在的道理,不是年轻的我所能理解。”我说。 “你还没睡醒?”暖暖看了我一眼。 是啊,昨晚一直没睡好,现在开始语无伦次了。 来上课的老师也是昨天在北大治贝子园上课的老师,但今天讲孔孟。 孔孟孔孟,“恐”怕会让我想做“梦”。 虽然很想打起精神,但眼皮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轻;一旦它想合上,力气再大也打不开。 这教室我已习惯,不觉陌生,有种安定感,像家一样;而老师的声音则像母亲温情的呼唤:回家吧,孩子,你累了。仿佛听到耳畔响起:“儒家强调道德伦理,重视人的社会性;道家则强调究竟真实,重视人的自然性……” 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了。 偶然醒来,看见面前的白纸写了好多次“北七”,数了数,共十七次。 “你醒了?”暖暖低声说。 “回光反照而已。”我也低声说。 “别睡了。” “我也想啊。” 暖暖拿起笔,在我面前写上:我要去暖暖。 “我醒了。”我说。 中途下课出去洗把脸,勉强赶走一点睡意。 继续上课时,总感觉暖暖在一旁窥探,我精神一紧张,便不再打瞌睡。 终于把课上完后,我松了一口气。突然想到这不仅是我在北京的最后一堂课,也是我学生时代最后一堂课。 没想到最后一堂课会以打瞌睡结束,我真是晚节不保。 中午大伙驱车前往纪晓岚的故居。 一下车便看到两棵互相交缠的紫藤萝,树干虬曲、枝叶茂盛、花香扑鼻。这两棵紫藤萝是纪晓岚亲手种植,已两百多岁了,依然生机盎然。紫藤萝原本在故居院内,但修路时拆了部分建筑物,于是裸露街边。 要不是树下立了个石碑述说紫藤萝的来历,即使你从旁经过,也未必多看一眼。 纪晓岚故居东侧有家晋阳饭庄,我们中午就在这吃饭。 晋阳饭庄虽叫“饭庄”,却以山西面食闻名。 李老师点了刀削面、猫耳朵、拨鱼等面食,让我们大快朵颐一番。 刚听到猫耳朵时,还颇纳闷,原来是一片片小巧且外型像猫耳朵的面食。 而拨鱼是水煮面,有点像面疙瘩,但是头尖肚圆,形状像鱼。 山西菜口味较重,也较咸,外观不花哨,但风味独具。 香酥鸭和蚕茧豆腐这两道菜更是让所有学生啧啧赞叹。 饭后我们便走进纪晓岚故居内参观。 这里最初的主人并不是纪晓岚,而是雍正年间大将、岳飞的后裔岳钟琪。后来岳钟琪获罪拘禁,当时纪晓岚父亲刚好到京任职,便买下此宅。 两百多年来,此宅屡易主人、历经沧桑,晋阳饭庄也在此营业。 2001年晋阳饭庄迁到故居东侧,同时开始整修纪晓岚故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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