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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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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啊,来吧!我当然想看看你捏的橡皮树啦!再说,我这儿也不是一个人!帕拉也在这儿,她是特劳琴姑妈的朋友,我们正在喝咖啡、吃饼干呢,剩下的这些还足够你们享用的!” 这样还行。要是没人在旁边的话,我很想瞅个机会问一下,她是否能够立即化悲痛为力量,接待我的小家伙,而又丝毫不为人觉察。如果她说“不能”的话,那我就会如释重负,用我的后半生去捏圣诞树了。至少我努力过了! 可我现在又不能问她! 现在,她那儿恰好坐着一位喝咖啡的、泪眼汪汪的阿婆。她们很可能正在谈葬礼,撰写登报的讣告。可能的话,她们或许还会让我帮她们撰写呢。最糟糕的是,她们还可能邀请我参加葬礼呢。 “不用了,没什么急事。你们先安静地呆着吧!向您的客人问好!” 说着我就要挂电话。 威廉·格罗斯克特尔看来要撇开我,以便自己飞黄腾达。 女人嘛,就是属于厨房。 大脑皮层里的姑娘想爬过那堵墙,但是又掉了下来,就那么趴在灰尘里。 阿尔玛·玛蒂尔似乎没有放过我声音里流露出的一丁点失意。 “亲爱的弗兰西丝卡!我请您一定过来一下!要不我去接您?” 孩子们在我身旁又扯又拉。 “我要去阿尔玛·玛蒂尔家!马上就去!” 我只好让步了。 “我们一会儿就到!” 我提醒自己,绝口不提威尔·格罗斯来电话和五百万赞助的事,更不提我从明天起就跟威尔合写剧本的计划。 阿尔玛·玛蒂尔一定沉浸在悲哀之中,虽然特劳琴姑妈已享年九十四岁。 “阿尔玛·玛蒂尔会给我做一艘帆船!” 孩子们高兴得在我面前又蹦又跳。 由于帕拉阿婆在那儿,她肯定会注意孩子们的,所以我有必要把他们领进浴室,给他们洗干净抹得脏乎乎的小嘴,擦上妮维雅儿童霜。这样,他们的脸蛋就会一直像板肉皮那样油光锃亮、香气扑鼻,从中也能闻出母亲的幸福。然后,我又异乎寻常地给他俩梳出头路,把面霜一直擦到乱蓬蓬的前额,看起来那么逗人喜爱。我希望暂时能把那位哭泣的帕拉阿婆的注意力从悲痛中引开。 “啊呀,你们总算到了!” 阿尔玛·玛蒂尔对我们的到来真诚地表示欢迎。“弗兰西丝卡!您可是好久没露面了!我都想是不是您生我的气了!” “怎么会呢,亲爱的阿尔玛·玛蒂尔!我还想您是生我的气了呢!” “我们永远也不会的,不是吗?如果有什么事,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交谈!我们女人必须站在一起!” 阿尔玛·玛蒂尔在门前拥抱了我们母子三人,把我们推进客厅。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儿。没有见到我想像中的那只哭红了嘴的老乌鸦。相反,沙发里坐着一位标致丰满的太太,四十出头的样子,坦诚的脸上透露着调皮的气息。 这就是帕拉? 特劳琴姑妈的朋友? 她们怎么认识的呢? “你们好!”帕拉友好地向孩子们伸出双臂,“你们俩就是弗兰茨和维利吧?” 她的一双纤纤玉手保养得出奇地好,简直让人以为她出身于皇室贵族。她可能天天都用棕榈牌沐浴液洗澡。 “是的。”弗兰茨回答道,“你是谁呀?” “我是帕拉。”帕拉的声调极其温和,但语气很坚定。显然,这是一位善于交际的女人。 “赫尔。”我仍然迷惘地说着,向她伸出手去。 她站了起来,这使我感动得几乎有点难为情了。只听她欢快地说道: “罗恩多夫。” 我怀疑她那雪白雪白的牙齿是否都是真的。 “罗恩多夫女士是特劳琴姑妈多年的老朋友了。”阿尔玛·玛蒂尔说着,将一把椅子推到我的腿下。 “噢。”我嘴上答应着,脑子里却在翻腾,一个九十四岁的老太太怎么会跟这样一位金发女郎有深交呢?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背景。 帕拉笑了。“我知道您在想什么。我告诉您吧,我是特劳琴姑妈的聊伴。” “有意思。”我目光呆滞地说。 这么说,今天的保姆干的活也高雅了。白色浆帽不行了,就换上了乱稻草发型和花边围裙。 突然,我那可怜的被忽视的脑筋又活跃起来! 我大脑皮层里受挫的姑娘们在灰尘中翻滚一阵之后,慢慢地积攒了浑身的力气又站了起来,惊奇地擦擦眼睛,糊里糊涂地穿过朝霞。其中的几个摇动着别人的肩膀,吼叫道:“她是一个聊伴!听说过吗?你们这些笨鹅!不要让她溜走!看呀,她长得多棒呀!”然后她们就向天空抛着飞吻,天空中隐约可以看到,特劳琴姑妈乘一片粉红色的云霞飘远了。“谢谢,姊妹们!仁爱的上帝会收留你们的!” “呃,”我希望弗兰茨和维利会把他们最可爱的一面表现出来,“可做这样一位老太太的伙伴,人们——呃,女士们——能做些什么呀?”我想起了那些儿童玩的集体游戏,譬如说“别生气”、“毛毛牌”、“掷色子”等,可工作日能这么玩吗? 阿尔玛·玛蒂尔忙给我递眼色。 我们女人必须团结起来。 难道是她一手策划了我与这位聊客相识的?肯定是!埃诺一定给她讲了写电影脚本的事! 可特劳琴姑妈呢?这位是不是也是自愿…… 我们女人一定得团结起来吗? 帕拉·罗恩多夫还没来得及回答,阿尔玛就亲密地从我和帕拉的沙发靠背上探过身来说:“跟特劳琴姑妈在一起肯定也不光是娱乐!” “对,对,”我反应还算比较敏捷,“而且也没有那么多游戏可玩啊!” 帕拉点了点头。“您说的很对,近几年来我的花样也并不多,我倒很想换换工作!” 机会来了,弗兰西丝卡,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! “呃……”我心神不定地在沙发椅上蹭来蹭去。“您想换个什么样的工作?” 如果她接下去回答“乌珀塔尔市的妇女时装店或者男子用品店的服务员”,那我就会大叫起来,阿尔玛·玛蒂尔橱柜里的杯子都将被震碎。 大脑皮层里的小姑娘呼吸到了新鲜空气,慢慢地又变灰了。 “我现在倒很想跟年轻一点的人共事。”帕拉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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