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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五


  蔡吉一直都相信豪赌公子会赢,也希望他可以赢,但如今形势骤变,蔡吉又怎能下注。

  要是他跟豪赌公子下注,岂不是变成跟岳小玉对赌吗?

  他又怎能赢岳小玉的银子?

  所以,他只好不赌了。

  可是,岳小玉虽然当庄,豪赌公子也一直只是站在桌边微笑着观看,既不下注,也一言不发。岳小玉只佯作没瞧见这个人,正是你看你的,老子赌老子的,就当作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。但他最留意的还不是眼前的牌九和厚厚的银票,而是身边的小公主。

  小公主一直都靠在岳小玉身旁,岳小玉发现,她再也没有去看南宫业。

  倒是南宫业的眼珠子,不是直盯在小公主的俏脸上,就像是一只饿狼盯着一只肥兔子。

  “他妈的杂种!”岳小玉忽然怪叫一声,站在他身边的小公主登时给吓了一跳,以为他在骂人。

  但接着,岳小玉却哈哈一笑,把手中两张牌翻了出来,原来是一对小杂五宝子。

  宝子之中,这对最小了,便连地九王大天贡,遇上了它,也得乖乖跪下,真是杂种他翻开这两张牌之后,不断自言自语的说。

  铁老鼠干笑一声,道:“是不是小宝子在前头,至尊宝子在后?”

  “哈,这还了得。”岳小玉大笑了一阵,再把另外两张牌翻开。

  一张梅牌十,另一张也是十点,便却不是梅牌,而是屏风十。

  “梅花一开,张灯结彩,屏风一挡,石壁处撞!”岳小玉叹了口气,道:“怎么不来只八八九灵敏度?真邪?”

  一个赌徒忍不住冷笑道:“有了宝子还有八九点在前头,那才是邪门的紧。”

  这赌徒脾气甚坏,人的心肠也不好,正是在家里欺负妻儿出到外面损人利已,凡是认识他的人都抱着远而敬之的态度,可算是神憎鬼厌,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。

  岳小玉对这家伙也瞧得很不顺眼,世间上本来就有些人—虽无过犯,面目可憎。

  但岳小玉却也没有向这家伙怒目相视,只是淡然地轻轻一笑,说:“确是邪门得紧,若要抓住子,不只得以鳖十摆在前头了。”

  赌大牌九就是这样费神,既要思前,也要想后,摆得大头,后面不见了一截,老缩大了尾巴,前面的牌又会往往细小得可怜,真是伤透了赌徒的脑筋。

  岳小玉摆牌,向来快如闪电,他这一次也可算是想得太久了。

  一般而言,这种牌该摆蹩十宝子,虽然头道连一点也没有,但尾道有宝子把关,除非遇上了别的宝子,否则打多打和。

  谁知岳小玉心念一动,不知如何居然把一对杂五拆开摆出一手五五的怪牌来。

  这太冒险了,有宝子不要,而且拆开来的牌又不怎么大。

  虽然赌徒往往把至尊以至双天都拆开来摆,通常都是拆开之后能够把头道牌摆得很大,最少也有八九点以上才划算的。

  但现在,岳小玉把宝子拆开后,这手牌才不过是五点头五点尾,可说是很坏的一副牌。

  众皆愕然,但这些人也只不过是感到诧异而已,只有一个人,他不但愕然,而且还很是愤,这人就是那个虽无过犯,面目可憎的家伙。

  原来他的牌正是鸳鸯六加鸳鸯八,倘若他摆二、六,还可逃过这一劫,但他摆四、四,结果恰恰就给岳小玉的五五吃掉。

  这一口庄,每一口都赢,就只有这家伙输掉,他生气极了,忍不住骂道:“该死的,怎么连宝子都不要,却摆出这副臭五五出来。”

  岳小玉淡淡一笑,道:“老子高兴这样,否则又怎吃得掉你这一门牌?”

  那人还想撒野,赌坊里的打手早已拖他拉开,其中一个凶巴巴的大汉说:“过来慢慢谈,且先别动气……”

  那人好像还想说些什么,便却已被赌坊打手你推我拉的赶了出去。

  岳小玉若无其事的一笑,招手道:“别管这个那个,咱们继续继续。”

  豪赌公子突然叫了一声:“且慢!”

  岳小玉微微五笑,道:“这位兄台,有什么赐教?”

  豪赌公子道:“赌牌九不够爽快。”

  岳小玉沉吟了一会,道:“四张牌的牌九,的确不够爽快,不如赌小牌九,两张牌一翻立刻就定赢输,比黄豆撒落屋檐上还更爽快千百倍。”

  豪赌公子摇摇头,道:“不,我的意思是说,最好不赌牌九。”

  岳小玉皱皱眉,道:“不赌牌九,赌什么?”

  豪赌公子道:“赌剑!”

  “赌剑?”岳小玉淡淡一笑,道:“你有剑吗?”

  豪赌公子道:“当然有。”

  岳小玉道:“要怎样赌法?”

  赌公子道:“很简单,谁的剑快,谁就赢了。”

  岳小玉道:“怎样才分得出谁的剑快?谁的剑慢?”

  豪赌公子道:“这很容易,只要把两张牌九牌放在桌上,大家一起发剑,谁首先把牌九牌削开两边,谁就赢了。”

  岳小玉又皱了皱眉,道:“尊驾自信得过剑法很高明吗?”

  豪赌公子道:“高明不高明,我不知道,便自信还不会比一般学剑之士为差。”后面这句话说得甚是笼统含糊,但却也傲气得紧。

  他身边的一个蓝衫随从忽然“哼”了声,向岳小玉道:“你不敢赌了?”

  岳小玉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,只是语声平静地对南宫业说:“尊价能够代替公子发言,想必有过人本领,小弟真是又佩服,又羡慕。”

  他这一着,是明里称赞,暗在挖苦,豪赌公子不是笨人,自然一声就懂。

  这南宫业本来就是个使惯了脾气的公子哥儿,那里忍耐得住,一气之下,这口鸟气立刻便宣泄在那随从身上,只听得“啪”一声响,那随从脸上便给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。

  “没上没下的,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得了?”南宫业目,下光严厉地瞪着那随从。

  那随从讨了一个天大的没趣,只得噤若寒蝉,看他的样子,就差在没有立刻掉下了眼泪。

  岳小玉却“哟”一声叫了起来,道:“这位老哥,真是很对不住,很对不住,唉,这都是在下口没遮拦,连累了你老哥白挨这下耳刮子……”

  南宫业冷冷道:“不必多说这些废话了,这场比剑,你怎么说?”

  岳小玉淡淡一笑,说道:“比就比,反正削开两边的是牌九牌,又不是脑袋瓜子。”

  南宫业道:“话不是这么说,还要得看看赌注怎样定法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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