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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六


  “你想怎样赌了?”岳小玉眨眨眼,“总不成赌咱们的脑袋。”

  南宫业道:“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,自然不会赌命便赌注若太细小了,也就缺乏了刺激。”

  岳小玉微笑着道:“光棍眼里不揉砂,你想怎样,不妨直说。”

  南宫业道:“我下的赌注,是三万两!”

  岳小玉又干笑了一下,道:“不算多,奉陪。”

  南宫业却伸一伸手,道:“且慢,这只是我的赌注。”

  岳小玉一愣:“什么意思?难道你的赌注三万两,我的赌注却是另外一个数目不成?”

  南宫业摇了摇头:“阁下的赌注,没有任何数目。”

  “没有任何数目?”岳小玉呵呵一笑,“这岂不是连一两都不必吗?”

  南宫业道:“不错。”

  岳小玉嘿嘿一笑:“别哄我欢喜了,天下间有如此便宜的赌局?”

  南宫业道:“便宜不便宜,那就要看看你的想法和胆色了。”

  岳小玉道:“别再吞吐吐兜圈子,老子若输了,便该怎样?”

  南宫业说道:“只是一句说话:跟我走!”

  岳小玉道:“是往哪里?”

  南宫业道:“去见一个人。”

  岳小玉道:“什么人?”

  南宫业道:“此刻不能说,你若肯,咱们马上就赌,若不肯,拉倒算数,谁都不必向对方干瞪眼。”

  岳小玉冷冷一笑,铁老鼠已截然道:“这种含糊不清可黑可白的赌约,只有蠢蛋才会答应!”

  岳小玉听得眉头一皱,道:“鼠老兄,怎么骂我是蠢蛋了?”

  铁老鼠吃了一惊,道:“你不是想答应这个赌约罢?”

  “怎会不答应?”岳小玉两眼一翻,笑道:“三万两银子对走一遭,这种赌博,就算天天赌它十次八次都赌得过,为什么还要拒人于千里之外?”

  铁老鼠一跺脚,道:“就只怕走一遭之后,以后再也回不来!”

  岳小玉哈哈一笑,道:“这位公子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?他说只是带我去见一个人,可不是带我去见阎王,见阴司厉鬼。”

  铁老鼠冷冷一笑,道:“人心隔肚皮,怎晓得他不会把你带上黄泉路?”

  岳小玉露出了一副泰然置之的神情,淡淡地说道:“生死有命,愈是过虑的人,往往也就死得愈快,与其杞人忧天,不如抱着天塌下来还有大人顶之心,不论死死活活,贫贫富富,总要日子过得清爽快乐,方始不枉此生也。”

  铁老鼠听得连忙摇头不已,说道:“你愈说愈不着边际了,这一次,你先听我说赌了再说!”岳小玉语声倏地转硬,甚至连脸色也彷佛沉了下来:“大丈夫一言九鼎,说赌便赌,谁若半途改变主意,就是天下第一号王八!”

  铁老鼠登时呆住,他的脸色立刻变了,好像马上就要脾气发作,便接着,他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,然后居然还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,道:“财来有如长江水,就算闩门闭户胸口镶块大铜板,也是阻挡不住,他妈的!”

  众人一听,都是不禁为之失笑,蔡吉更是捉狭,忍不住叫道:“话要说清楚一点,是阻挡不住钱财滚滚而来,还是阻不住那个他妈的?”此言一出,众人笑声更响。

  铁老鼠啐了一口,骂道:“阻不住你这个冤大头,到了这关口上,还是只会懂得放屁!”

  蔡吉也任由他骂,只是笑吟吟,毫不愠怒。

  话说至此,南宫业跟岳小玉这一场赌博已成定局,蔡吉虽然吟吟在笑,便心中也好生失望,最少,他今天想赢二知多两的愿望已经落空了。

  本来,赌坊的规矩,是绝不容许赌客在这里比试武功的,便南宫业提出了这个赌约,赌坊中人也没有断然反对,也不提出任何干涉,显见南宫来这位豪赌公子,必然很有点来头,只是一般人猜之不透而已。

  至于岳小玉,他这次比剑是否胸有成竹?这一点,旁人很难从他的脸色瞧得出来,而实际上,他心里正在这样想:“这五年来,老子剑法大有进展,那是不必说的,但这混杂种又怎样?哼哼,这次真是有得赌了。”

  虽则这次比剑,只是在乎一个快字,但在怎样才能快过对方,却是很难有十足把握的。

  也许,南宫业的剑法不如自己,但说不定在这个“快”字的功夫上,他又会比自己稍差一点点,那也不是什么奇事。

  倘若输了,就得跟着南宫业走。

  “南宫业要带自己去见谁?见他的祖师爷?不,他的师父本来是自己的义父练惊虹,但南宫业早已不再是血花宫的人了,他是个叛徒,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!不是见他的祖师爷,是不是见他的老相好?他的老相好又是什么人?”

  一想到这层,岳小玉脑海里立刻凝起了穆盈盈的俏脸。

  “穆师妹啊穆师妹,小岳子想你想得好苦也!”他忽然大起相思之念。

  穆盈盈在哪里?在血花宫吗?她近来武功练得怎样?脸儿是不是比五年前又更娇憨可爱了?

  但有一点,岳小玉是可以肯定的:就算南宫业真的有什么老相好,这个人也绝不会是穆盈盈。

  而且,用“老相好”这种字眼跟穆盈盈那样清丽绝俗的少女连串在一起,根本就是笑话!甚至是荒天下之大谬的侮辱。

  此际若非身在大庭广众之间,岳小玉说不定会自己给自己一个耳括子,以作自我惩罚。

  “他奶奶的!”岳小又暗骂着:“这龟儿子究竟想带老子去见谁?”

  他是个好奇心重的人,一想到这个关节,不禁为之牙痒痒的,决定非要弄个明白不可可是,要怎样才能弄个明白?

  倘若赢了,三万两银子尽管要以马上到手,便那时候,南官业就没有理由可以带自己去见那人了?

  总不成自己反过来开口,央求南宫业带自己去见那人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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