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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


  见风转舵乃是商场生存法则之一。

  “工作室向来不缺钱,而且你要来之前应该知道它向来也不接超过百坪的市区房子才对。”

  “我还知道它的工作天非得大于四十五天,最重要是它一切是凭感觉在接Case,对吧?不过啊,我高中时有个教企管的老师曾告诉我,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是件不难的事,只要勇于面对。”拿他当年的话来压他,嘿嘿,江瀞享受前所未有的胜利感,得意且不自觉的把脸逼近他。“您说是吗?赫先生。”

  “把不可能变可能……”他定定的望着她黑潭似的乌眸,伸手握住她的下巴,邪佞的一笑。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
  说完,便把身子往前一倾,准确无误的噙住她唇边那枚胜利的微笑。

  唇齿相碰,口沫相濡,充满男性气息的麝香味徘徊在她的鼻息间,她只觉胸口一紧,全身僵硬,如果不是还有两片唇所传递来的温度,她还以为自己会这样缺氧而死。

  赫威风轻啮着她,两手顺势的滑过她的颈、她的肩。哇!瞧她绷得咧,他或轻抚、揉捏或摩挲,一点一滴的试图消除她的紧张与不安,终于她整个人呈放松姿态的摊软在怀里。彷佛在云泥之中翻转,找不到出口的依缠,湍湍地化成情丝缚住当年的爱情逃兵。

  但,逃兵就是逃兵,单凭他这一时半刻的缠绵是无法让她束手就擒的。看,她又开始拒捕了。

  江瀞的理智在几分钟后恢复供电,电一来,她便推开了他,自己也向后跌了两三个踉跄。

  她胀红着脸,久久没有言语,因忿怒,更因方才那一吻。而他呢,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品茗。

  赫凛凛进门就看见了两个极端情绪的人。

  “凛凛,你回来啦,江小姐等你好一会儿了。”赫威风笑嘻嘻的努了努嘴。

  “等我?”赫凛凛指指自己又指指她,用嘴形问:“你带她来的?”

  不能怪凛凛大惊小怪,这工作室不但是他们兄妹赖以为生的饭碗所在,它的更大功用其实是她老哥花了在美国挣来的所有积蓄,从选地、买地、画图、起造所完成的巢。平时她也是除了来向他拿图,或是和他沟通业主的想法外,很少上山来。

  据赫威风的说法是山区的路不适合独身女子来来往往。但她与他兄妹多年的默契却是告诉她,她老哥摆明是不想接触太多人事物,所以工作室盖了一年多以来,根本不见任何访客,江瀞算是拔得头筹。

  “她很欣赏你,”他走到妹身边,拍拍她的肩。“说是有一大笔生意要和你谈。”

  “欣赏我?”她转头看向潮红褪去,却依然嘟着脸的江瀞,搞不清楚老哥葫芦里卖什么药。

  “是啊,难得江小姐如此诚心,你就和她谈一谈吧。我上楼了。喔,别谈太晚,天黑之后,山路危险。”他偏着身,又朝另一人说:“江小姐,我先失陪了,祝你的不可能全部变成可能。”人就这么消失在长廊尽头,一直到她们的谈话告段落,夕阳西下的余晖把白墙染成一片金黄,他都没有再现身。

  “嗯,就这么说定,我下个礼拜一会先过去看那两家小的分店,评估看看再说。”赫凛凛在手册上记录下个礼拜的行程。

  “好,那我们约下午四点,在复兴路那家店。”两个小时下来,赫凛凛明快不拖泥带水的行事作风很合她的胃口,一点也没有外传的“刁”,她喜孜孜的说:“我真是喜欢你,尤其是你设计的这工作室,让我更期待我们的合作。”

  赫凛凛收拾着桌子,半抬起头,正打算解释这工作室的真正主人时。“呃,这房子其实是我……”

  “凛凛,你们谈完了?”赫威风的出现,阻断了她的话。

  “嗯。”一切都在她老哥的安排。之所以接下江瀞的Case,当然也是有部分相谈甚欢的因素,但大部分还是幕后的那只黑手默许她去接工作室开工以来“最大”也“最热闹”的Case。问他为何破例,他也只是淡淡一句:“当年的学生嘛。”问他是否要告知设计者正是他,他说:“就以工作室之名去谈吧。”他是否担心着什么,她不加追问,极力配合便是。

  “谈得还好吧。”他换上一袭改良式黑色唐装,配上深色牛仔裤,和室内陈设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味道。“有没有怠慢您呢?江瀞小姐。”

  “我们聊得很愉快。”是幕垂的气氛?是沉稳的嗓音?是衣着的改变?江瀞有些屏息,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某种不知名魅力。

  “那就好,我还真担心江小姐不习惯工作室的做事模式呢。”

  她不习惯的是他老是操控她一切的模式吧。她停了一声:“不劳费心,一切都谈妥了。”

  这时,赫凛凛也收拾得差不多,当他们师徒俩是在作揖客套的,加入他们的谈话:“你们慢慢聊,没事我先走了。哥,‘片段回忆’的估价单我晚上再mail给你。”

  “好,路上小心。”

  “我会的。江瀞,我先走喽,下星期一见。”

  “我跟你一块儿走。”经过那一吻,她对于两人独处有些微不自在,甚至挫败的感觉,所以早就算计好,无论如何要巴着赫凛凛一起下山。

  “嗯?”赫凛凛用眼神询问着她哥。是不清楚他们师生之间的,呃……情谊到何种程度啦,所以还是先问一下好了。

  “也好,”他应允。“我晚点还有其它事,凛凛你就帮忙送江小姐一程,小心开车,走时把门带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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