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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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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吴大人——”领队的一名侍卫下马迎向前,“可否启程了?” 吴清源还未答话,前面的车厢侧壁忽然掀起一角,探出一张秀美的小脸,原来是小菱。 只听一片静寂申,她脆生生的声音响起,“吴大人,相爷方才点了头,该启程了。” “是,下官明白。”吴清源恭敬地低下头。 领队的侍卫上马一扬鞭,声色凛冽,“前面的去探路,有山贼劫匪,杀无赦!其余的护好右相的马车,皇上有吩咐,右相大人眼下病弱,不宜急着赶路。” 于是,大队人马慢吞吞地在宫道上行进。 可怜小菱一个人蜷缩在华美的车厢中直生闷气。 都怪小姐不肯让她随他们同行,这老牛拖车似的,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杭州呀? 第五章 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。 水乡泽国,盛夏时节正是草木葱茏的时候。 杭州,巡抚衙门。 空中烈焰当头,暑热难耐,衙门后院的宅邸中一片死寂,惟闻浓荫深处的声声蝉鸣。 一串脚步声穿过爬满藤蔓的长廊,且越来越急迫。 “哎哟!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。 接着是府上的老总管喝斥一路狂奔的门房,“跑什么?撞翻了叶大夫,你吃罪得起吗?!” “小、小……”门房大口喘气,一时竞答不上话来,只得连连伸手向后指。 须发花白的叶大夫咳了一声,“总管请留步吧,我这就赶回去帮抚台大人配药,幸好药材都是铺子里现成的,一配齐,就让我那小伙计送到府上来。” “好。”总管满意地看着老人家穿过长廊走远,然后才转向一边,压低声恶狠狠地威吓,“你不要命啦?!大人才刚服了药勉强睡下,你就跑到东院来嚷嚷,小心我撕了你的嘴!” “总管,”门房这才缓过气来,“是是……是小姐回来了!” “你说什么?”老总管登时呆若木鸡。 难道是离家多年的二小姐? 毋需门房再多说,沈湛已陪着洛廷轩步入东院。 老总管回首,细细打量之下不禁老泪纵横,“小姐,可真是你回来了?” 她连忙向前扶住跌跌撞撞的老家人,“是呀……曲伯,你没看错,是紫琼回来了。” “好哇!好哇!”老总管抹了把浑浊的老泪,喜得连连颔首,“天佑我陆家,老奴可终于把小姐给盼回来了!小姐——”他猛然想起府中的现状,更添感伤, “大人他……” ” 洛廷轩遥望了一眼父亲所住的小院,泪水倏坩滑过脸庞,“我已知道了。爹爹他得了重病,是不是?” “唉!”老总管懊丧地叹了口气,“请了十几个大夫都不见效,也不知道是怎么了……” 心思已不在总管和其它人身上,她放开搀扶总管的手,转身径自往屋内走。 一颗思念已久的心怦怦直跳,仿佛近乡情怯。 她慢慢地穿过景物陈设依旧的前厅,待走至父亲的卧寝门口,泪水彻底迷蒙了双眼,双脚更是无法再向前迈动一步! 恍惚间,身后有人扶住了她的双臂,在耳畔柔声劝道:“进去吧。” 迟疑地回首,原来是沈湛正用温柔的笑意诱哄着自己。 她任他轻轻拉扯着,一步步靠向病边,看着老父病容,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 “爹爹——” 看着床帐内双目紧闭苍老不似当年的父亲,既是洛廷轩的身分,也是浙江陆巡抚女儿的紫瑄再也隐忍不住,任泪水肆意滑落。 “……紫瑄不孝,当年负气离家,害爹爹日夜担忧……” 她跪在病榻前哭得伤心,呜咽着低诉女儿的心事和这几年来的离别之苦。沈湛虽心疼,却也无可奈何,只得踱步到窗边默默等待。 忽然,一个年轻人也快步走入房内。 一眼便可瞧出,他的眉宇五官和紫瑄极像,只是脸色略显苍白,神情之中更透出一股萎靡厌倦之色。只在见到床前所跪的身影时,双眼中才绽出光彩,俊美的唇瓣颤动,哑声问道:“……紫瑄?” 她闻声回首,一时怔在那里。 “哥!” 默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兄妹重聚的场景,沈湛在心里欷吁苦笑。眼下他还只不过是一个外人,既挤不进身,也插不进嘴。 倒是大哥陆炯先回过神来,望向窗边,“这位是?” 紫瑄尚未答话,沈湛微微一扬唇,开口自我介绍,“在下沈湛,是紫瑄的一位朋友。” 爹爹犹沉睡不醒,紫瑄无奈,猛然想起吴清源的嘱咐,即刻便想去求见云石老人。 沈湛什么都愿意依她,陪着她出了巡抚衙门。 杭州城往南百余里之外的山脚下、幽谷中,静湾密林,便是云石老人所居之处。 叩柴扉久不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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